兰亭道:“我知道你担心大白,不过,主楼里人多,他爸爸也在,一定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爸……”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一个人在这边住,总归是让人不放心。”
夏星辰侧目看她,“您不留下来?”
“我?”兰亭失笑,“傻孩子。这里所有人都是白家人,除了我。我晚上自然要回兰家。兰战已经派了司机过来,一会儿我就该走了。”
也是。如今她和父亲两人总归已经不是从前那般关系。
“好,我会留下来照顾爸。”夏星辰没多想,便点头答应。
“晚上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兰亭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嗯。”
“还有一件事……”兰亭带着商量的语气,“兰家还有些长辈总归是要见一见的,所以……等之后孩子好些了,陪我回去一趟,愿意么?这么多年,你终于找到,他们也是很替我高兴,想见见你。”
夏星辰知道,这些事是在所难免的,略微思索了下,就点了点头。
等白清让吃了些东西,兰亭夫人便由兰家人接走了。白清让毕竟年事已高,这会儿挨了这一刀,更是大伤元气,浑浑噩噩的,用完晚餐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真正清醒的时候很少。
夏星辰心有担心,问了随身照料的医生,一再保证没什么事,心里才安心些,带上门退出主卧。
“夏小姐,二小姐来了。”才下楼,就听到佣人的声音。
抬头,便见白粟叶提着几个袋子进来。
“这是什么?”夏星辰问。
“老太太说上次给你买的衣服,你一直搁那,没带走。还有些新的换洗的衣服。”白粟叶把东西交到她手里。
夏星辰垂首看了眼,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离上次陪老太太去逛街,才过了不过短短几天而已,那会儿还高高兴兴的,可是如今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白粟叶看她一眼,知道她心底的郁结,只问:“我叔父如何了?”
“医生说大问题没有。只不过……年纪毕竟不轻,恢复起来可能慢了一些。”
白粟叶颔首,“现在有你陪着,心情舒畅,再身体不好,都是能撑住的。”
“只愿是如此了。”
白粟叶叹口气,“这以后,也不知道是要该叫你一声堂妹,还是……”
说到这,她顿了顿,没有把话往下说了。夏星辰低下头去,红唇抿紧,没有接话。厅里的灯光,从上而下披散下来,照出她面上一片幽凉凄楚的苍白。
白粟叶知道她心思沉郁,便也没有把这个话题往下说了,只道:“晚上你住这儿也别操心上面的事了,我今晚就住钟山,也会帮你看着大白的。”
夏星辰点头,心有感激。送了白粟叶出去。良久,人就站在寒风里发了一会儿呆。其实什么都没想,可是,莫名的就是心里乱糟糟的。
洗完澡,给白二爷准备好所有的药,已经是10点多。
毫无睡意。
捧着热茶,站在长廊上,远远的看着主楼。这会儿,主楼还是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样子。
他睡了么?
孩子的伤口又还痛不痛?
夏星辰满心牵挂,了无睡意。但又不敢大半夜的上去,怕惹了老先生不高兴。
正胡思乱想的这会儿,她搁在房间里的手机乍然响起。本以为可能是他打来的电话,可是,拿过来一看,竟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迟疑了一瞬,还是把手机贴到耳边。
“喂,你好。”
“是我。”
这声音……
竟是夏星空。
夏星辰确认后,神态一下子冷了几个度。
“夏星辰,你必须撤诉,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这么对我!我……”
“你那是刑事案件,是司法机关控诉你,由不得我来撤诉。还有……”夏星辰冷冷的打断她,“哪怕是真由得我撤诉,我也不会。如今落到现在的牢狱之灾,你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你——”
“还有,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她再次切断了夏星空的话。
“夏星辰,你不要后悔!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夏星空声音拔尖,一字一顿,在半夜里听起来特别的渗人。
夏星空心里一时间烦乱不已。更不愿再和夏星空多说话——上次差点被她伤害,这个教训,她若是再不放心上,心未免太大了。她没说什么,径自就把电话挂断了。那陌生电话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进来,打得她心绪不宁,只能一次次的挂断。
到最后,夏星空不知是终于死心了,还是看守所电话的时间到了,总之,手机也就再没有想起来过。
夏星辰把手机抓在手里,怔忡的看着楼下的黑暗,突然间就说不出缘由的很想他。
很想很想……
仿佛只要想到他,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才会散去。
她拿了手机,拨了那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出去。
响了几声,手机被接起来。
白夜擎正站在楼上卧室的房间里,刚洗完澡,穿着一身浴袍,目光沉沉的落在下面的小楼上。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夏星辰靠在门框上,怔忡的看着黑得没有一丝亮光的夜空,轻轻道:“睡不着。”
“想我?”
她窘了下,一语被道破心思,即使隔着手机,脸还有些发热。但嘴上只嘴硬的道:“是在想一个人,不过,是我宝贝儿子。大白还好么?睡了没有?”
“嗯。粟叶陪他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