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直叹气:“太皇太后这是办的什么事儿啊,说不定她就巴不得紫霏恨着我们呢。好了,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吧,能少操心就尽量少操心,又不是没有你顶着,天就塌下来了。”
明珠只是笑,甜言蜜语不要钱似地说了一堆,把崔氏哄得眉开眼笑。晚宴十分丰盛,傅丛破天荒地多喝了几杯,傅家几个男人拉着要灌宇文初的酒,明珠急得跺脚:“我们殿下大病初愈,喝不得这么多酒!”
她越急,傅明正和傅明清越要逗她:“殿下都没有说什么,你急什么?真是女生外向。”
傅明清还当场赋诗一首,逼着宇文初喝酒,傅明达温和地打圆场道:“殿下是斯文人,不比咱们粗鲁,这样好了,父亲喝多少,殿下就喝多少。不是拼酒,而是大过年的应个景,大家高兴高兴。”
明珠不好再说什么,就去盯傅丛:“爹爹,您不能多喝酒的,别忘了上次唐大夫和您说的话,喝多了对您的身子骨不好。”
这回就连傅明昭都看不下去了,倒了满满一杯酒双手递给宇文初,道:“殿下,这杯酒是末将敬您的。”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其他废话,就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宇文初,意思是你喝不喝吧。
宇文初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临了再执了酒壶,从傅丛开始,又挨着把傅家四兄弟每人敬了一遍,又过来再敬女眷们的酒,除了三嫂艾氏之外,其他人都喝了。
宇文初的话说得好听,每个人他都有说辞,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感谢他们把明珠嫁给他,他和明珠过得很好,再顺带把当事人夸一遍,找着人家最优秀最引以为傲的夸。
明珠瞅着,每个人都被他夸得飘飘然,看他都觉得“这真是个大好人,傅明珠捡到宝了!”不由得又十分不忿,她也很不错的,好么?好吧,现在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了。
雯雯见明珠神色变幻莫测,看看宇文初再看看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姑姑,我知道你刚才为什么那么使劲儿地护着姑父了。”
明珠一笑:“小丫头看出什么来了?快说给姑姑听听。”
雯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姑姑原本也可以不管,祖父和父亲、叔父他们都有分寸,断然不至于将姑父灌醉。但是姑姑这么一闹,气氛就会很好很热闹,会让姑父觉得非常高兴,觉着您向着他,让他心甘情愿的喝,然后大家都很高兴。是不是这个理啊?”
明珠笑得眉眼弯弯:“小丫头不错啊,这么懂得你姑姑我的心。不错,这就是我的制胜法宝!学着点儿,将来到了夫家吃不了亏。”
明珠正自吹自擂时,就见宇文初端了一杯果子汁站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道:“为夫也敬王妃一杯,你辛苦了。”
明珠不知道刚才的话宇文初听去多少,却也只当他什么都没听见,笑眯眯地喝了,再谄媚地道:“殿下敬的果汁真好喝,不过殿下还是少喝点儿酒,对身子不好。”
宇文初眼里满是笑意,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开了。
雯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姑姑这招我学不来,这也是姑父知情识趣捧您的场。若是我遇着个不知好歹的,说不定还要嫌我下他面子,管这管那呢。那我可怎么好?”
明珠笑笑,雯雯说得很对,她的幸运,就在于投了个好胎,遇着了宇文初这样的人,之前的宇文佑,可不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么?她郑重其事地告诉雯雯:“若是遇着这样的,你由着别人拿大棒子抽他,把他狠狠抽醒,你别心疼别管,就站在一旁好好看着,过你的日子,等他醒了疼了想找安慰了,你再去安慰他,然后你就成他救星了。”
雯雯听得认真:“姑姑的话我都记住了。”
傅明正凑过来:“别听你姑姑胡说八道,她的法子你未必适用。”再朝明珠呲牙:“我的事你少管,不然我天天往你家里送美人。”
明珠白他一眼,没理他,这个事儿她还真管定了。等傅明正走开,她就和雯雯咬耳朵:“雯雯,我给你个任务,去看看你的朋友里,有没有谁和中城指挥使李大中家的千金李姑娘交好的,想办法把人拉到我们王府里去玩。”
雯雯这些日子依稀听得家中长辈在提这个事,也有心想凑趣:“行,说来京城里的圈子就这么大,总能找着认识的,我一定把人带到姑姑面前。那是哪一天啊?”
“初六那天。”明珠小声问雯雯:“你年纪也不小啦,有什么打算没有?”
雯雯红了脸,低声道:“打算就是好好听爹娘的话啊。”
明珠摇头:“不对,你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自己得有想法,别人以为的好是别人以为的,不一定就是你想要的。你好好想一想,再和我说。”
雯雯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始终太害羞,跑去找其他人玩闹去了。
到了初六这一天,明珠早早就打发人去宫里接昌华公主,又另派了人带了年礼去越国公府门前守着,就是生怕越国公夫人不肯放安小故出门,毕竟这次太皇太后又钦点了安小故的幼弟做宇文复的伴读,只怕越国公府更要避嫌。哪知这次越国公夫人特别配合,英王府的人到了就打发安小故出来,顺带还拎着许多回礼。
昌华出宫要花费的时间比较久一点,安小故最先到,明珠在二门处接到了安小故,惊讶地发现她一段日子没出门,养得白净了许多,不由牵着安小故的手笑:“到底是要做新娘子了,养得这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