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知道宇文初是对的,但就是心里不好过,红着眼睛道:“那要是我母亲真的怎么样了,殿下也要瞒着我吗?”
“真到了那一步,自然是不能瞒的,不然你要恨我一辈子。但我想,能瞒得一时是一时,只要有机会,我就想尽力让你过得好一点,轻松一点。”宇文初面不改色地看着明珠,轻声道:“这只是作为丈夫心疼妻子的一点私心。你不要怪我。”
明珠瞬间泪崩,家里人之所以把她瞒得这样好,不也是因为心疼她吗?换了是她,心爱的人遇到这种事,多半也是同样的选择,这就和全家人联合起来挖坑逼着四哥成亲一样的,都是为了亲人好,都是心疼亲人。
宇文初见她哭得厉害,却不吵了,就不再说这个事儿了,问她道:“你打算顶着一对红核桃去看岳母?还是哭哭啼啼地抱着孩子回娘家去?”
那怎么符合她平时的性情嘛!就算是笑不出来,那也不能哭着回去啊,哭给别人看,让别人看着高兴啊?才不要!明珠立刻大声叫人进来伺候她洗脸,重新上脂粉,盛装打扮,气势如虹地抱上壮壮,问宇文初:“殿下要陪着我一起去吗?”
宇文初扶额:“你以为我留下来就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个事儿的?走吧。”
夫妻俩到了傅相府,傅家的人早得到了消息,欢欢喜喜地在大门口接到了,傅明清先就把壮壮接过去了:“嗳,乖孩子,让三舅舅抱一抱,看一看。”然后赞不绝口,一堆年龄小的孩子火速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讨论个不休:“像姑姑。”
“像姑父。”
“就是像姑姑!”
“就是像姑父!”
雯雯不得不站出来平息纷争:“两个都像!”
“咦,他醒了,在看我诶。”
“分明是看着我。”
“哟,笑了!”
“是我带得好,给我抱,给我抱!”
钱氏威严地向着傅明清伸手:“给我,三弟你去抱石头。”再看一眼闹嚷嚷的孩子们,所有的孩子都噤了声,规规矩矩地束手站好给宇文初和明珠行礼问安。
傅明清“嘿嘿”一笑,转身去抱自己的亲生儿子过来看壮壮:“快来看看这个小表弟,以后你有伴儿啦。”
石头要比壮壮大两个月,胖乎乎的,见人就笑,长得特别喜庆。看到明珠就挥舞胖手要抱,明珠惊喜得很:“哎呀呀,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姑姑啊。”
宇文初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低声道:“你看看,家里是你以为的那种凄风苦雨、水深火热的样子么?”
明珠抱着石头不说话,钱氏看他二人的样子,知道是为什么闹的别扭,少不得开导明珠:“母亲刚伤着的时候确实不好受,但后来病情一直平稳着,大家也就这样了。毕竟日子总是要过,愁眉苦脸的也没有用。应该伤心的时候伤心,应该欢喜的时候也要欢喜,这才是对的。”
长嫂总是很正确的,明珠才不承认她对宇文初有意隐瞒她而不高兴呢,当即道:“我没有怪谁的意思,就是心疼母亲而已。”
“这样就更好了。走吧,咱们进去。”钱氏抱着壮壮,一家人环绕着宇文初和明珠,浩浩荡荡地去了崔氏所居的正院,虽然大家的神色都严肃起来,但是浓浓的安宁祥和始终都在。
宇文初很喜欢这种感觉,傅氏和他知道的那些大家族不大一样,有太皇太后那样年轻时宽和平静,年老后偏执霸道的老太太;也有傅丛这样身居高位多年,仍然忧国忧民做实事,没有因此变得贪腐、权利欲暴涨的能臣;还有一大群可爱纯净的孩子,仙葩一样傅明清,凶悍的傅明正,也有坚强的傅霖,可爱的明珠。
普通人家后宅里惯常有的那些内斗阴私,在傅相府并不多见,就算是有,也会被大家长公平公正地解决。所以傅相府的气氛一直都很不错,他只要走进来就会觉得舒服放松。
唐春来一直驻守此地,见宇文初和明珠来了就出来迎接,明珠知道崔氏能一直安稳到现在,唐春来功不可没,因此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先给他行了个礼,感谢他一直照料崔氏。
唐春来唬了一跳,拿眼初并没有特别的表示,就安心受了明珠的礼,坦诚地道:“老夫人现在病情一直稳着,但属下不能保证她是否能醒来。”
有可能一直这样躺下去,有可能哪天突然就醒了。
明珠明白唐春来的意思,忍着难过走进去,只见崔氏平静地躺在床上,就和睡着了似的,明珠把壮壮抱过去,拉着崔氏的手去摸壮壮的小脸,轻声道:“娘,我带壮壮来看您,壮壮满月了,长胖了,有十斤重了呢。”
恍惚间,她觉得崔氏的手像是动了一下,再看,又没动静了,崔氏还是原来的样子,紧闭双眼,一动不动。明珠连忙接着说道:“娘,您还不知道吧?四哥终于要成亲了,李家姑娘是个好姑娘,您可要早点好起来喝新娘子敬的茶啊。”
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崔氏再无反应,钱氏看不下去,把壮壮抱去交给乳娘照管,去安慰明珠:“生老病死是常态,你不要太过悲伤,才出月子呢,要继续将养。”
明珠抹了一把眼泪,振作起来:“父亲还未回来么?”
傅霖道:“祖父这几天都很忙,今天知道姑姑和姑父要回来,说过要赶回来吃晚饭的。”
明珠就去看傅明正,傅明正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还不能多走路,起居坐卧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他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逗鹦鹉玩,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