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慧有点惊愕,她和摄政王妃绝对称不上私交甚好。摄政王妃虽然没有针对过她,但也绝不喜欢她;从某方面来说,两个人可谓是天然对立的关系——从她被家族以摄政王侧妃的后备人选身份送进京中开始,她就身不由己地做了摄政王妃的敌人。
傅紫霏向来很清楚这个,所以姬慧有充足的理由认为,傅紫霏不怀好意。不过她想做什么呢?姬慧猜不到,也不敢否认,摄政王妃还未开口,她就抢先说自己其实和摄政王妃不好,岂不是明摆着看不上人家嘛!姬慧只能默默无言。
肖乳娘心虚地低下了头。早前她为了能让勾烨的字画顺利送到梅雨西手中,情急无奈之下只得胡乱扯了一句,干什么这些心眼贼多的人要拿出来反复地说?不过如今太皇太后已经得罪,皇后看姑娘更是不顺眼,若能得摄政王妃首肯,争取让姑娘搬出去那是最好,就算不能,宫中的人若是知道姑娘和摄政王妃关系好,也不敢太过欺负。所以肖乳娘闭紧了嘴巴。
明珠瞥了傅紫霏一眼,看都没看姬慧,一点面子都没留:“不好意思,姬慧姑娘人挺好的,不过我和她并没有共同的志向和爱好,偶尔一起喝喝茶可以,说是私交甚好那是不可能的。”
肖乳娘愤怒了,得意什么啊?不就是个摄政王妃吗?这么目中无人骄横跋扈真的好吗?太欺负人太看不起人了。
姬慧的脸热得可以烤熟鸡蛋,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耻。但是明珠说的是实话,她也没有办法反驳或者再厚着脸皮靠上去,她声音清晰地道:“皇后娘娘误会了,的确如摄政王妃所言,民女与摄政王妃交往有限,并无私交,更谈不上什么私交甚好。”
“你们就别装了,其实我也理解的。”傅紫霏不以为意,瞟一眼紧闭的大殿殿门,微笑着道:“毕竟姬姑娘是住在长信宫中的嘛,和主人厌恶的人交往,那是对主人的大不敬啊。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姬姑娘人品高洁,我也很喜欢呢。”
明珠眯了眼睛,看向傅紫霏:“皇后娘娘说的那个被主人厌恶的人,是我么?”
傅紫霏掩口失笑:“姑姑怎会如此想?您误会了。”
明珠淡淡地道:“我的耳聋之症,很早以前就已经痊愈了,脑子也还好使,记性更好,所以应该不会出现误会这种事。所以你说的人就是我。”
傅紫霏微笑,挑衅地道:“对啊,我说的就是姑姑,姑姑要怎么办呢?是不是想要和从前一样,打我的耳光,骂我,再泼我一脸茶水?”见姬慧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她朝姬慧点点头:“没错儿,我姑姑就是这样的性子,所以将来姬姑娘若是进了王府,可千万要记得别惹我姑姑生气啊,王府里的那些姬妾,全都被她折腾得孤苦伶仃,生不如死。”
明珠沉默地看着傅紫霏。这第一轮的试探结束了。她有充足的理由确认,太皇太后的确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而且这件事已经在进行中,所以太皇太后紧闭殿门,并不在意她是否封堵了长信宫。而傅紫霏,就算不是参与者,也一定听到了风声。
明珠“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她走到大殿外,用力将桑葚推开,命令夏雪等人:“本王妃怀疑有奸人要害太皇太后,立刻把殿门给我砸开!”
傅紫霏出离愤怒了,她拎着裙子朝明珠跑去:“你敢吗?摄政王尚且不敢行此忤逆之事,你竟然敢?”
明珠森冷地看着她:“我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又在太皇太后膝前长大,远比皇后更加心疼敬爱太皇太后。我曾耳闻,太皇太后对陛下不满,有意改立项城郡王为君,皇后娘娘后位尚未坐热,想必一定很惶恐,很不满意。因此一时糊涂,做出点什么对不起太皇太后的事也是难免的。”
傅起太皇太后想废除宇文光,改立宇文诺这种事,但是仔细想一想,完全是有可能的,毕竟宇文光只听宇文初的,早就大大地得罪了太皇太后。
那么,若是宇文光被废,她这个皇后又该怎么办呢?纵然不曾圆房,到底名分已定,她绝不可能如同从前那样,再改嫁给宇文诺了!一朝变成废后,便是人间最大的惨剧,谁都敢来踩她一脚,谁都敢吐她一脸唾沫!所以看上去她完全有做这种事的动机和可能。
傅紫霏急了:“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
明珠轻蔑地道:“只凭空口白牙就能证明清白了么?是不是发生这种事,咱们打开殿门问一问太皇太后不就知道了?让开!开门!”
长信宫的人当然不可能让明珠就这样随随便便弄开了太皇太后的寝宫,两派人马互相对峙,谁也不肯让谁。但是明珠有备而来,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她下令让人把胆敢反对阻止她的人以意图谋逆的罪名全都按翻在地,让人撞开了太皇太后的寝殿。
这么大的动静,太皇太后不可能听不到,她坐在床上,平静地看着明珠说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明珠走到她面前:“是的,这一天终于来了。我曾经不敢想这一天,不敢想这一刻,我千方百计试图把它一直往后推迟,但它还是不可避免地来了。”
“是啊。”太皇太后微微一笑:“你现在想做什么?”
明珠反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无可奉告。”太皇太后看向窗外,窗外蓝天白云,微风轻轻拂过树梢,真是一个静谧美好的午后。她淡笑着道:“你才出世时,我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刻。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