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珲不忍看着夏瑾这样的痛苦,还是陪着她走了进去。里面杂乱不堪,到处都是焦土,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夏瑾站在里面呆呆环顾着,心像是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走到里面不能再往前的地方,夏瑾挣开沈逸珲的手,疯了一样用手去扒开泥土,好像她再往前一点,她就会看见希望。
鲜血从她的指尖渗出,与泥土混为一体。
“夏瑾,住手住手!你这么做没用,这个矿塌了,你这样做也无济于事!”沈逸珲不得不用力抱住夏瑾,防止她近乎自残的举动,他对夏瑾大声吼着,想要将她从迷障中叫醒。
事情已经过去了快要五个月,如果叶秉兆当时逃走了,那么他不会在里面,如果他没有逃出……那么,那么这个崩塌的钻矿就是他们的坟冢……他举目四望,叶秉兆,那个近乎神秘的男人逃出去了吗?
如果他们逃走了,官方当时也就不会阻止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想要挖开这个矿,想来他们多半是没有逃出来。
据警察说,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钻矿刚好发生爆炸。他们本来是接到报告,过来想要将两个冥夜集团势力一网打尽的。如果叶秉兆他们逃出来了,那么就是刚好遇上前来逮捕的他们。可事实上,他们只得到焰门斐迪南率着一帮人在钻矿爆炸前逃跑的消息。
而斐迪南已经在越南被追踪的警察击毙,之后的事情便全无可查了,就算沈逸珲动用了他手头上的人脉,从世界各地打听叶秉兆的消息也没有丝毫进展。
夏瑾哭倒在沈逸珲的怀里。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她自己也知道,如果叶秉兆还在里面,那么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
“他没死!他没死!他没死!”夏瑾一遍一遍叫着,用呼喊来压在自己心里那股绝望。“兆,你在哪里?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如果他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沈逸珲不得不将剧烈挣扎的夏瑾紧紧搂紧怀里,遮住她的眼,不让她再看向那被道堵住的洞口。那个洞,将生与死生生分隔成两个世界。
“夏瑾,你冷静一点。就算叶秉兆他死了,你也要坚强活下去的。当初是你跟我说,你要的是什么,你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沈逸珲紧紧钳住夏瑾,摇晃着她,想要将她从绝望的迷乱中摇醒。他手上的重量忽然一重,只见夏瑾突然闭上了眼,身体软了下来。
夏瑾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断裂,沉沉的陷入黑暗中。
“夏瑾?”沈逸珲及时接住她,看着她紧闭的眼眸,将她拦腰抱起,离开了那个死亡黑洞。
之后,夏瑾不死心地跟沈逸珲一起走遍了每一个可能有叶秉兆的地方,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她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心中哪怕只有星火那么一点亮光也不想要放弃。只要听到哪个传闻说见过疑似叶秉兆出现的消息,她马上赶了过去。
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直到距离钻矿爆炸后的第七个月,官方宣布,冥夜等人死于平安夜的钻矿爆炸。那个时候,夏瑾再一次晕了过去。如果这个世界里找不到他,那么她就去最黑暗的地方,如果梦里有他,她宁愿就这么沉睡下去。
她沉睡了很久很久,叶蔚蓝抱着两个宝宝在她的床边来唤醒她,她没有醒来;莫安泽带着何雨白来告诉她,他们的好消息,她没有醒来;齐誉偷偷的来看她,告诉她,冥夜的彻查已经结束了,而他,就快要结婚了,她也没有醒来……
沈逸珲每次去看望夏瑾,都要跟她说上很多很多的话,可是夏瑾每次都是毫无反应,直到他说:“夏瑾,你真的要这么一直沉睡下去吗?御景湾的地皮要被拍卖了,我不会帮你去买下那块地。我听齐誉说,你现在是个身家成迷的女富豪,夏瑾,你不去帮叶秉兆守护他打下的江山吗?”
“我去考察过御景湾了,很漂亮的地方,我听说,那块地,倾注了叶秉兆很多的心血,是他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我也见到了你们梦想中的小家,你舍得你们两个人的家被别人买走吗?”
沈逸珲的激将法终于起了作用,夏瑾从沉睡中醒来,她成了御景湾新的主人,不,她一直是那里的主人,属于她跟叶秉兆的家,不会被别人夺走。
夏瑾在别墅里,指尖触碰过里面的一桌一椅,从叶秉兆的工作室,到他们的卧室,她的指尖从他留下的一排排衣服上滑过,上面都没有他的温度。他们缱绻过的床上,没有他的气息。整个别墅都冷寂的可怕。
她去了马场,走过那个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见过那匹她亲自接生的小马驹,如今,它已经颇有姿态,皮毛油光水滑,见到她还会欢快得嘶鸣。
她去了叶秉兆为她建造的那个小屋,门前花树绿叶葱翠,只是没有了他的地方,哪里都不是天堂。
夏瑾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样,在空空荡荡的别墅里游走。
别墅里的草木依旧生长旺盛,夏木阴阴,秋千架孤零零地在风中萧瑟。
“瑾,你过来。”秋千架的旁边,叶秉兆站在那里笑着对她招手。夏瑾欣喜喊他:“兆,你回来了?”她扑过去,可是,她的手心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有秋千在风中摇晃,发出生锈了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饭桌上,赵世嘉说了个笑话段子,逗得大家哈哈笑。叶秉兆在桌子底下握着她的手,对她温柔笑笑,她回以他同样温柔的笑,举着筷子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