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了然,垂眸,坐在她的身侧:“看喜剧片吗?”
“好……”
那一晚,两个不是朋友的朋友坐在一起看了一夜的喜剧片,叶蔚蓝边哭边笑,齐誉面无表情,时间在无声中溜走。
楼下,季淳风坐在车子里仰望二楼的某个房间,房间里透过纱窗散出一团朦胧的亮光,灯光微弱,风一吹,窗纱飞扬,如少女的裙边在夜风中寂寞舞动,引得少年郎想上前安慰。
窗纱飞起的缝隙里,没有了遮挡,他远远看见里面没有了爱琴海的痕迹,只是一片的灰暗,窗边树影婆娑,她,还在哭吗?也许,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来代替他,安慰着她。方才,坐在车里,他看着齐誉一路背着她回来,她哭了,一滴一滴落下的眼泪砸在他的心里,是铁锤在敲打,一下一下,很痛很痛。就让他像那片墙一样,一点一点将他从她的心里拔除,然后一点都不剩吧……
“淳风,还不走吗?”黎妍双手摸索着攀上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臂,如菟丝花一般。
季淳风回过神,唇瓣泛起苦涩的笑,“好,我们走了。”寂静的夜里,响起油门声,看着喜剧片的叶蔚蓝怔楞,那熟悉的声音她是认得的,他离开了,以后他就真的就只是她的二哥了……
春雨催人愁,洗完澡的夏瑾坐在阳台上,丝丝细雨拂在她的脸上,很冷很冷。她坐在藤篮摇椅里,丝毫感觉不到冷意,摇椅轻晃,晃动一地思绪。
因为正当幸福,所以忘了其他,忘了他的身份。他想要报仇,为他的妻子,为他的儿子,这是应该的,因为他是一个情深意重的好男人,她曾经羡慕他的妻子,也在成为他的女人后觉得这是她的幸运,因为她也拥有了那份爱,因为她觉得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种安定,像所有陷入热恋的男女那样,她享受着他的关怀呵护,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忘了最初。
可是今晚那一番话提醒了她,不是那样的,他们之间的阻隔在于生死,是生命。他的妻子跟孩子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不会甘愿令她们枉死的,那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屈辱,她竟然因为沉浸在幸福中就忽视了他的痛苦,那么她该怎么办?
复仇,付出的是血是生命,也许是敌人的,也许……是他的。她曾信誓旦旦说不会畏惧,可她不畏惧的是自己为了他而付出代价,就如同他的妻子那样,为深爱的人付出生命也是一种幸福,因为他会将她铭记。但如果是看着他受伤,甚至是……留下来的是最痛苦的,她不愿再次感受一遍那种被人遗弃,孤零零的在世上的感觉,真的好彷徨,好痛苦……
夏瑾,你是要退缩了吗?
她问着自己。这才是他的真实世界,冥夜集团、暗帝、计谋、猎杀、死亡……
“怎么在这儿淋雨,会着凉的。”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叶秉兆拉起她的手想将她扶到房间里,夏瑾眨了眨眼睛,对上他摇摇头。
叶秉兆松开她的手抱起她,然后自己在摇椅上坐下:“小夏,你有心事?”
夏瑾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缓的心跳:“不要叫我小夏,叫我瑾,好不好?”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她所有的疑虑都消散了,只要现在还能看到他就够了,她说过要轰轰烈烈爱一场的呢,只是以后会有点儿担惊受怕罢了,慢慢就会习惯,他那么强,赢的一定会是他,她该对他有信心的。
“嗯?今晚怎么这么感性?”叶秉兆觉得她有点儿奇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瞳孔里,有她深深看着他的目光,满满的爱恋,满的都要溢出来。
她唱“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叶哥,我们会一起慢慢变老的,是吗?”
叶秉兆喉头滚动,一起慢慢变老,如果他的事情成功,那么他们一定会慢慢变老的。他点了下头:“嗯,那是当然。可是为什么你会突然这么问?”今晚的她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会看上去这么的伤感脆弱,这么的不安,为什么会急于他一起变老的承诺?
夏瑾勉强笑了笑道:“因为蔚蓝啊,她跟季淳风分了,不觉得世事无常吗?”
叶秉兆目光滞了滞,想起在桌球室里跟齐誉的对话,他抱紧了她安慰道:“不会的,我们不会那样,放心吧。”
夏瑾差点就脱口说出“那么你可不可以不要报仇?”可是她忍住了,她不会去影响他的,左右他的情绪,只会为他带来危险,不令他担忧烦心,是她给他的最好的守护。
叶秉兆抱着她又继续坐了一会儿,夏瑾紧紧蜷缩在他的怀里,像是只温顺的猫咪,渐渐的,半睡半醒。叶秉兆的下巴搁在她的发旋,感受着她柔软的发丝,淡淡香气从她的身上传来,闻着很舒服。
虽然很喜欢抱着她的感觉,但夜已深,叶秉兆担心夏瑾着凉,还是轻手轻脚抱着她回了房间,轻轻将她放下,替她盖上被子。在转身的刹那,夏瑾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半坐起身瞅着他:“别走。”秋水翦瞳,柔柔水光透澈,倾泻在他的心间。
叶秉兆喉头滚动,声音暗哑起来:“小夏。”
“叫我瑾。”
“好,瑾,你怎么了?”叶秉兆努力抑制着自己。她没有喝酒,却邀请他留下,还有此前种种,不像是因为蔚蓝的事,她在不安,深深的不安。
夏瑾没有回答他,既然要陪着他,做他的女人,那么就真正成为他的,将自己彻底交给他,这样,他们就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