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最无情的莫过于匆匆流水般的时间。
南镇水乡的一间小小酒家,一个喋喋不休的女子穿着一件鹅黄的小衫,下半身围着围裙,对着身旁的女人说个不停。
“我就说让你来这对了吧!嘿嘿,短短的一年时间,你就帮我把业绩提了十倍。哈哈!十倍诶!这钱挣得简直了!”
女孩扯着嘴角笑得张扬,精致的鹅蛋脸上满是小人得志的桀桀笑意。
“我说陶静,你也太实在了吧!每次来都见你在工作,做菜就那么有意思吗?哎我说,你别不理我啊!”
林白浅自从生了女儿后,日子过得畅快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无聊。在加上丈夫的过度保护,反而激起了她许多没来过的叛逆心理。
一年前遇到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陶静,两人破天荒的一拍即合,偷跑到南镇水乡这个稍微偏僻点的地方,开了一个酒家。
两人都是好厨艺,再加上手里的财力都不小,这么一搭钱,倒是把小店开得风水水起。
酒家刚开始不到半个月,林白浅就被丈夫厉莫庭杀过来掳了回去。从那天起,她这个投资的老板之一,就转战到了幕后,两人没事通个电邮什么的,研究下菜品之类的。
陶静虽然不爱说话,但遇到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是兴趣浓厚的。打起字来,倒是要比她本人能说得多。
而这期间,她没有问过傅寒深的情况,甚至像是断绝了外界般,只生活在小小的水乡里。
虽然人们的生活不如大都市里的繁华,却也别有一番情趣。
林白浅他们也没有嘴欠的和她提起傅寒深,甚至是知情的厉莫庭也没有对傅寒深提起陶静的情况。
就像他们两个,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至于傅寒深的情况,却要比她这边的风生水起要惨一点。
他父亲过世前,他答应了和靳芷烟的婚事。眼见着两人婚期将近,老人却因为心脏骤停而意外的丢了命。
没了父亲,结婚当日傅寒深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禁揭穿了傅夫人联合二叔想要吞掉傅氏的阴谋,甚至还当场将傅氏的股权交由给西蒙掌管。
虽然靳芷烟在他主动的抛弃了所有后,不离不弃,被外界的人传成佳话。可惜,傅寒深却明确的告诉她,不要再妄想着他身上残留着一点的爱意。
他对她,早就于那年的暴打中,消失殆尽。
爱情,不过是他引她上钩,并让她痛苦的借口罢了。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
而当靳芷烟痛苦的让父亲昭告天下,报复傅寒深的时候,他却消失无踪。
同年五月,炎热的夏天下的第一场梅雨,南镇水乡的酒家里迎来了一个打着西服领带的男人。
淡漠的眼神,深邃的眸子,绝不是那种俊美到让人只看一眼便晕眩的长相,却因为那对剑眉而英气逼人。
傅寒深旅行的时候,偶然听说在这一带有这么一家酒家。除了老板娘极为淡漠外,味道却是极好。
好奇心驱使他前来,却不想这一踏入,便是一辈子的沉溺。
“欢迎光临,客人······”
即使是热情的招呼,也能被陶静说的极为平静无波。她淡漠的语调,就像这家店的招牌。
她抬眸瞧了眼男人,而后话语却是顿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吐出半句来。
“一瓶陈年花雕,一份今天的主打菜。”
男人淡漠的眸闪烁着点点笑意,让她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
“客人请稍等。”
她稳了稳,这才又恢复了之前的声音,将他迎了进来,而后转身招呼着后厨去做菜。
心里却在泛着嘀咕,怎么是他!
陶静以为,一年的时间,她早就忘掉了男人的刻骨铭心。明明他们的交际烧的可怜,可她就是记得特别清楚,无论是他不经意的碰触到她嘴唇时的心悸,还是为她盖上被子时的细心。
因为时间尚早,店里还没什么人。屋里的客人,仅此一个。
她站在前台擦拭着手里的烧酒杯,心却已经飘离了很远。
傅寒深没有看向她,甚至打量整个酒家。他只是掏出钱包,而后盯着钱包里的东西,发着呆。
为了省钱,陶静并没有聘请服务员,因此即使她再不愿意过去,上菜的任务却只能落在她的肩上,逃也逃不掉。
毕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不是!
“您的花雕!”
男人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这么一下,她的话改成了手上飞快的动作。
和他对视,即使过了这么久,还是压力倍增。
“你是老板娘?”傅寒深的声音很好听,介于鼓鸣和低重音之间,磁性的十分性感。
“客人有什么问题吗?”她刻意的提着两人眼下的关系,就是不希望和他牵扯太多。
毕竟她早就看清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要融合有多难。
她不知道此时的傅寒深,已经为了她,放弃了一切。
可以说,除了他的头脑外,他基本是一无所有。
“没什么,你忙吧。”
男人终究是温柔的,见她闪避着,也没有强求,绣有黑色花纹的筷子握在手里,夹了盘子上最上面的一块胡萝卜、
就算吃着家常菜,男人一如既往的优雅。
陶静像是被眼前的画面惊到一般,匆匆离开了他的身边。比起呆在前台,她这会儿倒是更愿意去后厨那帮忙。
傅寒深并没有停留多久,将菜吃得干净后,便结了账,离开了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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