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借镜速成,但此镜非彼镜!
眼珠也是一面镜子,却非是映镜,而是透镜!
眼睛与镜虚二镜之间,应该是缺少了一个媒介!
若识海已成,那么遍及泥丸宫中所有角落的识力之水,便能将镜虚之镜与眼睛联结起来,形成一条通道,供镜虚二镜发出映虚易真神光。
若以火炮比之,那眼睛便是携载力量的铁弹与钢珠,识力便是传递力量的空气与炮管,而镜虚二镜,则是最根本、最深处的那堆火药。
只是不知为何,真元法力无法代替神魂识力,驱动眼睛完成这项工作。眼睛附近的灵络气府之中,似乎是存在着某种桎梏,或者说是天式成封,自然呈禁,将其包围保护了起来,这多半是因异转瞳而起。而既然李部与马老二人,皆未言及此事,那么想来也是因太过常见易解之故,所以,若想解除这种阻碍,恐怕只能靠他自行去藏经阁查阅了。
但是,真元法力与神魂识力这二者,又实则俱是生灵体内本原的力量,故而外相不同,却本质为一。
因而此时若想速成,那么则必须另寻一镜器,以代行眼睛之责,再以法力,替司识力之职。
如此,二物齐替,并辔而行,当可光耀。
福至心灵,思及此处,虽不能完全肯定,云山面上的阴沉与凝愁之色,依旧是转瞬即去,尽化作了跃跃欲试之意。
目光如炬,一刹那的逡巡,他便就唇角一挑的,面露了欢愉。
衣袂一振,如猿似猴的几个跳跃腾挪,他便取来了两物,复又盘坐在了床头。
一盏黄油铜灯,一只火折子,应是供修行待成之人度夜所用。
然这灯油似镜,却还不够明显,故而蹭的一下,他便拔去了折盖,点燃了灯芯,旋又将其收好,将灯安放在了膝前一尺之地。
手握灯托,心神缓静,气息渐凝,几个呼吸之后,他便再度开始了调气行元,顺着之前调整到了极致的那种感觉,运起了映虚易真神光的法门。
因为如今加了他自己的理解,做出了一定程度的改变,不再是光文之中所叙的情形,故而一时之间,竟又是屡屡再败。
直到复又三次调整之后,眼前的景象,才终于是猝然一变。
灯上油湖之中,本静如冰石,沉如桥廊,然此刻却似有锦鲤腾空,以致浮光跃金,灿如了天星。
衬着那些明光烁亮的金辉,竟是忽有一道无形无色的光芒,陡然折射了出来,穿油而升,破湖而飞,眨眼之间,就映至了那颗微微如豆的昏黄火焰之上。
顷刻之间,法力便散,然那豆焰,却依旧如故,只是其泥丸宫中的镜虚二镜之上,却是一瞬光生,渐有一颗一模一样的豆焰被勾勒了出来。
其轮廓与线条,赫是如墨坠清水一般,藤延而蛇行,渲染以旁扩,恍惚之间,竟宛有绝顶的画师,在这镜上挥毫作画。
及至十息之后,在这镜中豆焰,栩栩如生的那一刹那,膝前的铜灯之上,才终于是倏而熄灭。
然在同一时间,却还有一物鸿飞了冥冥。
是灯芯!
这灯芯,居然极为诡异地断了去,且这横截面上,更是异常的平整,乃至于细细看去,竟是毫无岔丝产生!
这被某人倚为攻天之术的映虚易真神光,如此用起来,竟是堪可比拟绝世神锋!
映半斩半,虚半截半,如斯奇能,就是不知能否用于活物之上?
见得此状,他自然是当即就欣喜若狂,几欲大笑出声,却不料唇弧才现,竟旋又一滞,而后便又沿着原路垮了下来。俯仰之间,伴着一声怅惘释然的喟叹,便有一脸的忧愁疲惫,如烟似雾地升了起来。
“果然,这等伐天奇术,又怎会如此简单?!”
“这种由内而生,延滞而来的虚乏之感,便是所谓的寿元与神魂么?”
“一次术式,便是一年的寿元,外加五分之一的法力总量,以及一定量的精神损耗。”
“到了识海生成之后,这部分损耗的精神,恐怕便成了识力。”
语至其末,抬了抬略有困倦之意的眼睑与头皮,便似撑开了蔽日遮天的浓云密雨,旋踵之间,他就甩去了一心的畏葸与迟疑。
“即便如此,还是得用!”
“只是——”
“莫非还要寻个镜子拿在手上不成?未免也太过招摇,太过古怪了一些。”
“若是能——”
心思一转,灵光一闪,他就又将目光投注到了不远处的《雾啸功》之上。
未有过多思量,伸手一探,他便将此书拿到了手上,复阅起了其后记载的,几道最基础的水系术法。
油可成镜,水自然也可成镜,而待得修为高深之后,恐怕就连那无所不在的空气,也都可作镜。那些散布四方,游离六合的水之微质,尽是镜!
另外,《鉴天无相归元玄功》明显优过《雾啸功》无数,故而于其猜测,通过前者修出来的法力,可能不仅是凝气快、凝气精而已,只怕就连其数量,也是胜之千百,凌之如天。而修士修行,每一次境界的提升,其实都是在对法力与识力,进行增量与提质。一般的道家玄门修士,修炼普通功法,需要练气中期以后,才能使用法术、御使法器、驱动灵符、生出灵识,但是,换在他身上——
前三者只怕是当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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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前些时日,已有过了一番参悟,故而此时不过是温习了两三遍,他就又闭上了眼睛,沉下了心神,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