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这是一份血契,还望师弟按个印。”
“师弟是个聪明人,应知我的难处。”
云山闻此,自是歉意一笑,欣然允诺,然而立于一侧的李部,却是目口微张,惊奇难掩。
他委实是不知,一个外门弟子,是如何突破谷规的限制,做到此事的。
直到云山笑呵呵地一转头,将那黄符纸契递给他后,复又腼腆一笑之时,他才顿感了不妙。
“师兄为我作保如何?”
全无所预的,就接下了这种“差事”,李部的心中,自然是极为的不悦,乃至是破口大骂,甚至其嘴角,都抽搐不断,微如弦振了起来。
但却碍于某些事,他又不能不暂时安抚住云山。
然这怒气,却又不可不泄,于是鸷目一转,他便神色恨恨地盯了青衣人一眼。
那直欲噬人的眼神,竟似在愤恨与怨忿,有人诱拐了他家的纯良后辈一般。
到了眼下,这青衣人也终归是即时反应了过来。
受着李部怒视的目光,他的面色,赫也是猛然一阵发苦,但却又不敢对任何一位,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与愤慨,愁郁委屈得,直如哑巴吞了黄连。
他又怎知,这位师弟竟人小鬼大,敢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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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叶巨枫之上,云山竟一直是低头箕坐着,双腿大喇喇地伸着,笑嘻嘻地整理着包裹,浑然不顾一旁站着的李部,其面上已然浓极的不愉。
及至过了数息,整理好了包裹之后,似是感到气氛不对,他这才眼珠一转,束手束脚地站了起来。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偷偷瞄了瞄李部几眼,而后历经了几番畏葸,见得李部脸上的阴沉越来越瘆人,他便就喉咙一滚的,破罐破摔地站直了身子,利落干脆地折下了脑袋。
“师兄,对不住!”
“是我急于提升修为,不愿在领月奉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所以才会想出这种先斩后奏的下作法子。”
“云山做错了事,惹恼了师兄,甘愿受罚!”
说完,他便深深一躬,将腰弯得近乎折断,将头垂得近乎触地,表现出了十足的歉意与诚意。
李部睨见如此一幕,加之又辨得云山面上神色的一些细节,略显疑忌的眸光,顿时就又闪了闪。
其后,头颅撇转而回,正视其身前远空的刹那,他的唇角,便也就挤出了几分苦笑之意。
“师弟你可真是个鬼灵精!”
“罢了罢了,师兄便替你扛下这事了。”
“不过,你以后做这种事之前,最好还是先跟我说上一声。”
“我最不喜被人强迫,抑或是算计。”
听到了他前言的原谅之中,显出的那一分亲切与热忱,更察出了他尾语的平淡之中,蕴着的那一丝锋寒与凛冽,云山躬下的身躯,便就更弯了一些。
也不知是因为感激,还是因为惧怕,他的回音,竟是微微地颤抖了起来,似哽咽,又似瑟缩。
“师兄大恩,犹如顾复,云山必当铭记五内,不敢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