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部见此,自是唇角微挑,更显了讥嘲。
于是退势一停,复又一蹬,他便逆向前奔了出去。与此同时,左手往脑后一模,旋又一甩,那柄插于他发髻之中的白玉簪剑,顿时也就形体暴涨,如前激射而出。
转眼之间,此器就已化为了三尺之巨。
其上赫有银丝缠绕,白芒流转,恍如凌霄月阙之上的清冷光晕一般,然那华丽温秀的外貌之下,却挟着折胶堕指的霜寒之气。
其品质,明显要比那柄青揕,高出整整一阶以上!
而云山,刚一失神,转瞬过后,便已反应了过来。
心神一激,暗咬舌尖,他便立刻就通过剧痛,振奋了略显浑噩的意识,切断了控制青揕的灵识。
而后腰首一扭,身子一偏,他便惊险之极地,踉跄作摆地晃过了李部御出的飞剑。
只是——
这躲避之时,虽在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部,戒备极深,他却又忽地丹田气泄,大声高呼了起来:“你还跑什么?!他能抓你崽子一次,便能抓第二次!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声音焦急,辽辽而扩,更有灵识真元蕴藏其中,透着一股浓浓的警示劝导之意。
却是那只贪宝精鼠,见这眼前两人交战正酣,料其无暇顾及自己,而幼崽也救回来了,十里香云花也到手了,困锁自己的阵法屏障也消失了,于是转身就朝着山腰上的洞穴,狂窜了出去。
那狼狈仓皇之态,直如凡间的鼠类,受了惊,遭了吓一般。
李部犹在掠行,听到此等言语,即便是在战中,亦感滑稽之至,以致一身的沉稳之气,竟也是情不自禁地,晃动摇摆了起来。
俄顷之后,就是一阵没憋住的畅爽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师弟也未免太可笑了些!”
“它还只练气后期而已,灵智未开,又哪能听懂你的话语?!”
因胸腹之气不稳,其速自然也就降了下来,再加之见得云山已经恢复了过来,他也就索性不再欺身向前了,而是右腕一翻,复又招出了一张翠莹莹的灵符,将其甩向了半空。
一道碧绿色的符文光芒,如鹣鲽般随之而去,没入其中之后,眨眼之间,就将之引动了起来。
灵元汇涌之后,那处竟似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太阳。
光芒忽而一盛,旋又一黯,便有一圈环形的翠色光纹,猛地迸发了出来,如同海啸天崩一般,疯狂地扩向了四周。
一阵微显绿色的光雾之风,倏而掠过,于是这片雾海中,为数不多的树木草藤,便疯了一般地,极速生长了起来,不断地蔓延伸展,不停地扭曲缠绕,竟似要将此处,变作一个巨大的囚笼与葬场,将此地的所有东西,都捆缚绑锁,乃至是勒至窒息。
察觉到四周的异动、脚旁的恶心耸动感,以及身后的呼呼风声,云山登时就面色一变。
因其突兀,因其危急,于是双足齐齐一动,下意识地,他便使出了尚不熟练的折雪飘鸿步,以那黑色水团为中心,猛地折向了自身左侧,避过了身后折返而回的白玉簪剑。
可是——
刚一使出这门凡间武功,不过是掠出了三五丈而已,还远远谈不上逃离了此间的险恶与危机,他的脸上,竟就突然生出了一抹疑惑、一抹怪骇,以致于一时之间,他竟是错愕走神了起来。
双目猝而一闭,他就狼狈之极地,撞倚在了一颗树上!
一声闷响过后,竟似已昏倒休克了一般,居然就再无半分动弹了,即便是旋踵之间,就被无数疯长不止的草藤给缠裹了起来,也不见有分毫的动静!
一旁的李部忽而见此,自然是极为诧异,但却也知把握时机。
看刚刚云山的应对,他便已知晓,云山与他最大的差距,确实就在于法器灵符的数量与使用之上。
因而右臂一抬,五指一张,他便接住了飞来的白玉簪剑,而其左手,则是化掌而开,往云山所立处的空气里,轻轻地拍了一拍。
光霞一闪,他的储物袋中,便遽然飞出了一面紫气莹莹的麻质网兜,如同捕雀抓鳝的竹瓮一般,一边变大变广,一边则朝着云山,迅速地笼罩了过去。
然而——
弹指之后,就在此器即将罩住云山之时,应着“嘭”的一声炸响,那已被绿意苍色覆盖了不少面积的身影,却突兀之极地,消逝在了他的眼中。
窥得此幕,他也顿时就是双目一缩!
一霎间,震怖骇恐,曳心而生!
而后刹那,还未有所动作,他便觉后心处,忽有疾风骤临而至,惊得他一瞬汗毛倒竖。
只是他好歹也历经了不少的战役,生死之间的挣扎较量,也并不如何匮乏,所以心念一动,法力一涌,他的身外,便立马出现了一层乳白色的光罩。
同一时刻,右腿一蹬,他便向左侧急闪了去,偏了一偏。
可纵是如此应变——
却终究还是晚了半分,没能完全躲过。
“噗”的一声响,其护身光罩,转眼就被破了开来,恍如纸糊的一般,完全是弱不禁风。并且紧跟其后,更有一阵锯割般的震痛,从其右背受击处传来,甚至就连其五脏六腑,亦是猛地一阵振颤。
一口血逆喉欲出,他却死死地忍了下来。
刚刚受击,便借右背之上的气劲冲击之力,顺着前一刹那蹬地的残余巨力,使身子向左轴旋了过去。
但他却也并不动用法力灵识,妄图收回落在地上的紫芒网兜,而是右臂一抬,腕节一甩,便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