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得种种情况之后,一番思量,云山心中顿时就冒出了一条锦囊妙计。
恢复了堪堪一刻时光之后,他便即时停止了调息。
目犹闭合如故,但泥丸宫中的灵识之海,却是一瞬尽展,如骏波虎浪般汹涌而去,夹杂着十足的恶意与杀气,在仓骁风狸的巢穴中,来回扫荡了起来,将此獠惊得汗毛倒竖,如临大敌。只是却不过转瞬,他就又立马收回了灵识,再归了静息冥思状态,只留那百丈外的蠢东西,在自己的土洞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可是如此安和,也不过是维系了短短半刻,就又被他给故技重施地打破了去。灵识猝尔一出,便又是一场熨齿的兵锋,轰的一下,笼罩了过去,激起了一阵尖锐细厉的怒啸。
一炷香之后,又是第三次骚扰。
半盏茶之后,又开始了第四次假袭。
第五次,却又重新变为了一刻……
……
直到整整一个昼夜之后,他才终于是决定动手了。
虽历经了近百次的佯攻骚扰,但灵识每一次都是一触即收,一出即回,故而其消耗的时间,实际并不怎么多。到了如今,他其实早已法力尽复了,并且还神魂奕奕,精力旺盛,而那只蠢狸,则是疲倦益浓,力弱神衰。二者之间的差势业已颇大,他已有了不小的把握,再耽误下去,虽然差距的确会越来越大,可他也担心夜长梦多,更何况他也不愿意,永无止境地追求安全,乃至是一直蹉跎时光。
冷冷地抬起眼皮,目光灼灼地望了望远处,那座植被稀少的土山一眼,他便左手一托地,招出了那块白玉法盘。
右手凝元一点,伴着一道白光如水而入,他四周便突然有一层青蓝光幕浮了出来,只是存不过霎那,便又如火上弄冰一般,陡然溃了去。
双腿交支一撑,他便立起了身子,绕圆巡视了起来。
依次取出六面阵旗,检查了一遍,确认阵旗上的嵌灵洞中,各自的灵石大约都还剩下三分之一左右的灵力,尚可再用上一段时间,他这才又将阵旗一一插回了原处,复又寻了些草叶树枝,对其布置了一层简单粗略的伪装。
做完这些,再一环顾,确认已妥,他立时便又是残袖一拂。
见得金光一闪,锦蔓金珠已经落在了地上,他便对其一弹指,射出了一道米粒符光,使之如墨燕归巢一般,倏地没入了其中,将其炸成了一堆金液,如喷泉般四溅而开,顺着草茎滑落,混在了泥土之中,消去了踪迹。
而后,他便又微微低头,睨了睨自己的左胸一眼。
痂壳犹在,黑红依旧,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愈合。
一声轻叹,却也未有磨蹭,右臂一起,当即就猛地往伤处拍了过去。而手刚动,血光一闪,血狞豸魂巢就到了他五指之间,随即,应着“咚”的一声沉响,此器便再度撞进了他的血肉之中,伸展出了恐怖瘆人的鲜红细丝。
好在就这胸口一痛,唇角一抽的刹那,他便即时驱运起了法力,淡去了其中的痛楚。
不过俄顷,周遭白雾霍地一阵氤氲,血色光衣与黑纹血翼,便业以完整成形,覆在了他的身外。
察得体内劲沛,身上隐隐缭风,右足一踏,他的身影便遽然消失在了此间。
一道血色光虹,突地窜了出去,霎时之间,竟如有乌云相会,以致闪电乍现。
闪电之后,自然便是雷声。
于是在那血色光华冲离此处须臾之后,便有一阵飙发电举的狂风刮了起来,蜚瓦拔木,无所不至,起声密集而沙脆,犹如飞廉舞于瀚海。
……
为了准备这次袭击,他特意将自己的盘坐休憩之所,选在了身后那处,就是因其与仓骁风狸巢穴的直线之间,并无树木岩石作阻,反倒是在距其巢穴大概十丈之处,有一浑浊见泥的水洼。
他用石子试过,此洼不大不小,不深不浅,能够让其躺下而绰绰有余,故可堪大用。
所以前半段的五十丈,虽残衣猎猎而舞,他却始终没有展开全部的速度,直至过了中途之后,如有玉珠落盘,在一阵蜓虫振翅之音,突然响起的瞬间,他才蓦地动起了背后的黑纹血翼,迸发出了骇敌亦伤己的极限速度。
一刹之间,背生推岳之力,风啸骤激,于是其身子便猛地前倾了下来,宛如猛虎扑食一般,泼风挟锐而行,星流霆击而去。
而仓骁风狸,由于云山的计谋所害,这整整一个昼夜都在它的巢穴外逡巡徘徊,时不时地就皮毛炸起,凝神以对,久而久之,精神便急剧地疲乏了起来,以致于,先前静伏在洞口处的这团青白茸影,竟然是睡着的!
直到此时,云山加速,动静忽大,它才终于是被这阵急促而酷烈的风啸,给惊醒了过来。
双目刚睁,尚还微有迷糊,却不过瞬息,便圆睁大瞪了起来,显出了极致的愤怒。
愤火填膺,于是身子噌的一下,它就爬了起来,腰背微躬,呲牙咧嘴地,瞪视着前方这道毫不掩饰其狞意的血色光虹,喉咙里断断续续地低吼着,蓄积起了越来越烈的怒火。
渐渐地,它的腰背,便就躬得越来越弯曲了起来,面容也变得越来越凶恶了起来,而那气息,则亦是升腾得渐显了狂猛。
及至半息后,似是火山喷发一般,终究是压抑不住满腔的怒意了,它才蓦地一声怪叫,跃起了两只毛茸茸的前腿。
足起盈盈,秀如伊人摘花,然而随之而现的,却是两个丈许方圆的白色气旋,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