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飞突然收住脚步,朝身后的林子望去,沉声道:“朋友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聊聊呢?”
树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一身宽大的白衣显得格外的潇洒飘逸,年轻俊俏的脸上也挂在自然的微笑,在这一刻叶云飞突然知道了他是谁,浅笑道:“你好,慕容兄。”对方赫然是慕容雪的堂哥,慕容奇的独子慕容风。
慕容风笑道:“叶兄真是好身手,我已故意放轻脚步,却还是逃不过叶兄双耳啊。叶兄为何这么迫切着离开,我俩还没来得及品茗论道呢。”
叶云飞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如果有缘在下迟早会和慕容兄再会的。”
慕容风歉然道:“前几日恰逢我斋戒诵经的日子,故叶兄伤病也没去看上一眼,还请叶兄原谅。不过今日见到叶兄神采奕奕,我便也放心了。”
叶云飞心道:这慕容风果然是如传说中般沉醉佛法,只是不知是否是个纨绔子弟呢。抱拳道:“承蒙慕容兄挂碍。我们在次相遇只怕不是巧合吧。”
慕容风道:“代人送送叶兄也不行吗?”
叶云飞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受慕容雪之托来送自己一程,随即有否定了,慕容雪怎样会知道自已要走呢?以慕容陵华的性格是不会告诉她的,这自然是代替慕容陵华来送自己了,想到此处却有些失落,强笑道:“老庄主有心了,有劳慕容兄相送。”
慕容风淡淡一笑,道:“叶兄这次是猜错了,我是受雪妹之托来送叶兄一程的。叶兄,我们走吧。”说完便引着叶云飞走下山去。
叶云飞失落之情反而更甚,慕容雪既然知道自己要走,为何不亲自来呢,接着又骂自己无能,如此犹豫不决下去对剑道毫无益处,强行抛开情绪,道:“慕容兄代谁相送都不重要了,我决定回成都后再不出川了。”
慕容风摇头道:“叶兄何必如此强势压抑自己的情感呢?一切随缘,岂不更好?”
叶云飞苦笑道:“我听闻佛家有这样一个故事,一男苦恋一女,初二人极好,后来女子爱上了别人,男子痛不欲生,肝肠寸断。后有人告诉他,那女子前世死于野陌,一男为其披衣,一男将其埋葬。而他只是为那女子披衣的男人,他们之间虽有情,但不能眷属。那女子要嫁的是埋葬她的人,那人才是她的归宿。”
慕容风听罢哈哈一乐,道:“叶兄虽知佛典,却不晓佛理。那男子之所以只是为女子披衣的人,是因为那女子真心喜欢上了别人,如此放手,反是美事。而若当争不争,只顾逃避,这并非随缘,而是弃缘。”
叶云飞老脸微红,暗骂自己不该一时兴起讲些什么前世今生的故事,但从慕容风的话语中显然知道自己和慕容雪的事情了,只怕是慕容雪告诉她的“好哥哥”的,想到此处,脸红更甚。
慕容风见叶云飞神情大窘,自己也颇为不好意思,佯咳道:“雪妹昨晚找到我,告诉我说叶兄多半会在今天早晨离开名剑山庄,着我送上一程,并且把这封信交给叶兄。”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
叶云飞接过信笺,正要拆开来看,只听慕容风阻止道:“雪妹说过叶兄不必当面拆阅。”叶云飞亦不愿此时拆信,便将信笺收入怀中。
慕容风道:“刚才听叶兄讲一故事,我这里也有一个故事。佛堂有一蜘蛛,日夜沐浴佛法,修行千年。一日一甘露落于蛛网,蜘蛛怜其晶莹剔透,正欲亲近,那甘露却被大风吹走,蜘蛛倍感伤心。恰逢佛问其世上最可贵之物为何?它想起甘露,便答曰得不到或已失去为最可贵。于是,佛将它幻化成人型,并得一女儿身,名为蛛儿。蛛儿历经人事,还遇到了那甘露幻化的男子,心下窃喜,自以为将会和那甘露再续前缘,谁知那甘露却另爱他人,已将成亲。蛛儿伤心欲绝。”
叶云飞笑道:“这蛛儿虽言‘得不到、已失去’为最可贵者,却不知深意,可贵的东西是用来缅怀,用来纪念的,何必为此黯然伤心呢?”
慕容风淡淡摇头,道:“叶兄此言差矣。佛告诉蛛儿,和甘露成亲的是吹走它的大风,它二者才是注定一对。而真正喜欢蛛儿的却是佛堂前的一株野草,可惜几千年来蛛儿并未低头去看那株野草罢了。叶兄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呢?”
叶云飞道:“凡事不可强求,随缘即可。”
慕容风道:“这只是其一。其二是要把握现在,珍惜眼前人。”
叶云飞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慕容风轻笑道:“叶兄是明白人,我也不宜说破。我伴着雪妹一起长大,她的心思我很了解。这一次她真的伤心了。她不开心,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会高兴呢。”
叶云飞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苦笑道:“慕容兄怎么如此肯定我不是甘露,她不是蛛儿呢?”
慕容风神色黯然,缓缓道:“因为我根本就不看好雪妹和吴宜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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