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一张铁桌,几张铁椅。
面积不过二十平米见方。
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挂在头顶,密不透风的墙壁上挂着一条横幅。
简简单单中规中矩写着八个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一个一踏入就会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重的场所。
李经略双手被拷,以罪犯的角色坐在铁椅上。没有严刑拷打,没有恶语相加,他面对的只是两个例行询问的小警员。
也许是因为清楚这个年轻人接下来会面对怎么样的结局,所以这些警员没太为难他,只是按部就班的问着姓名职业籍贯之类的问题,李经略的态度也超出他们的意料,毫无保留的配合,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似乎是被墙壁上的那条标语所打动,想要争取宽大处理。
在听到李经略年纪只有二十出头还是个大学在校生时,那位高瘦的警员暗自冷笑了下,果然还是年轻。
坦白未必从宽,反而到头来等到的往往是牢底坐穿的下场。但是李经略这幅态度倒是他们省了不少事,所以他们面对李经略的脸色还算比较和善。
“你真的挑翻了八十人?”
当看到李经略老实点头承认董必武叫去了八十号人马都是他打的时,比较瘦小的那位警员情不自禁惊呼出声,坐在他身边的那个高个子也不自然抚了抚自己的警帽,同样的一脸不可置信。
换作任何一个人来看,一人打八十,都无异于天方夜谭。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的的确确是有八十人被人撂倒,他们只怕会任何今晚是遇到了得了妄想症的疯子。
这俩警员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看向李经略的眼神隐约透着些畏惧起来。
“你们出去,我和他单独聊聊。”
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方队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从外面射进来的刺眼光线让李经略眯了眯眼。
两个警员忙不迭站起身叫了声方队好,然后余惊未消的看了李经略一眼,随即领命走了出去。
大门再次被关闭,审讯室再次变得昏暗起来。
“抽根烟?”
方队在之前那个高个警员的位置上坐下,掏出一包烟平静的看向李经略。
李经略轻笑着点点头,用依旧带着手铐的手将烟接过,方队先给自己点燃一根烟,然后将火机从审讯桌上推了过来,李经略接过,将烟叼在嘴里,点燃。
“你这么做,让董必武看到,不怕他记恨于你?”
李经略悠然的吐出一口烟雾,似笑非笑的看着同样在吞云吐雾的方队,对方居然会给他递烟,他的确有些意外。
“一根烟而已,还不至于。”
方队嘴角咧了咧,似乎是在笑,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笑声。
“结果出来了?打算怎么处理我?”
李经略似乎完全没有醒悟到自己如今是阶下之囚任人宰割的局面,像是谈及无关于己的事情般,眼神不起一丝波澜。
方队一愣,随即笑了笑,“你是个聪明人。”
李经略嘴角翘起,不置可否。
沉默片刻,方队缓缓开口道:“现在尚且不清楚,严局和董少还在谈,不过你这辈子应该算是完了。只能怪你时运不济,惹了不该惹的人。”说到最后,他叹息一声。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根本不用去调查,单比对董必武的了解他就能将这次案子猜个八九不离十。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在为虎作伥,但是在权利场这个大染缸里,很多事情你必须得随波逐流,想独善其身根本就是痴线妄想。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放在官场同样适用。
“这样啊。”
听到对方对自己命运做了悲惨的预判,李经略眼眸闪了闪,没有大难临头的惶恐,也没有心如死灰的木然,嘴角翘了翘,慢条斯理抽了口根。
“不得不说,你的心性在年轻人中很是少见。”
方队手中夹着烟,凝视着李经略的脸,想从他表情里窥出隐藏着的恐惧和忐忑,可是可惜的是,对方的神情太过无懈可击,似乎是真的无所畏惧,甚至连普通人进局子最基本的紧张都没有。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何以沉稳至厮?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方队皱眉问道。
“怕?”
李经略挑了挑眉,平静反问:“我为什么要怕?”
语气凝滞片刻,李经略的眼神倏然变得诡异起来,他看向方队,似笑非笑道:“要知道……我可是大人物。”
方队一愣,几秒后,不可抑止的哈哈大笑起来,烟头上的烟灰都抖落在了桌面上,他却视若无睹,看着一本正经的李经略,笑道:“我知道你小子肯定不会是平头老百姓,但是你知不知道你今晚想要掐死的那位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他老子是什么人?年轻人,我不知道你的镇定究竟从何而来,但不管你依仗的是哪位大山,这次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是吗?”
李经略仍然气定神闲,悠然吐出一串烟圈,背靠在椅背上,轻声道:“那我们拭目以待好了。”
看到这小子这番有恃无恐的姿态,方队不禁皱了皱眉,莫非这小子的来头真的能力压董必武不成?
干他们这行,首先得学会的不是如何办案,而是养成一副察言观色辨析入微的好眼力,本地上的了台面的官宦富家子弟他可谓是了如指掌,可是便数脑海,方队也没发现哪张面孔能和对面这个年轻人匹配的上。
莫非是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