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站在窗边,将窗户打开,掏出烟点燃了一支,刚想说话,薛明放在床头的手机就突然响起。
完全是出于直觉,薛贵眯起眼睛,淡淡问了一句:“谁的?”
薛明拿过手机,看了下号码,微微一愣,道:“是老许。”似乎是怕薛贵不明白老许是谁,他语气顿了下,继续道:“许日笙。”
薛贵脑海中飞速转动,瞬间转过了无数的想法,最终转过身,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低声道:“按我说的做。接电话,然后继续表达你对李经略的不满,并且告诉他,我现在很生气,近期就会对李经略展开行动,先稳住他,不要问为什么,照做!”
薛明迷迷糊糊,疑惑的看了父亲一眼,却没有违背他的意思,接通电话跟许日笙聊了两句,等对方主动将话题转移到薛贵态度上面的时候,薛少立刻开始了他的本色发挥,先是大骂了李经略一通,然后又按照薛贵的吩咐说明自己父亲就要采取行动,最后又是大家都是朋友不会让你白受委屈云云……
阴冷的语调,咬牙切齿的神色,完全就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打电话来表面上是关心薛明身体实际上却是来打探局长态度的许日笙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上当,聊了大概十多分钟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挂掉电话。
“爸,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是不是老许有什么问题?”
薛明摆弄着手中的手机,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薛贵一阵头疼,似乎对儿子的智商颇感无奈,冷笑道:“不是他有问题。是你有问题了!许日笙能不能活过今晚都很难说,你这边如果透露些什么,没准他收到了什么风声就会提前跑路,李经略要除他,你却把他放了,那我夹在中间,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除了他?爸,你要帮助李经略除了老许?我们都在依靠南宫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你……”
“老子不是你爸!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想问题?啊?能不能?”
薛明下意识开口说了一句,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薛贵的咆哮声打断。
可怜的薛少顿时闭嘴,眼神茫然,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模样。
薛贵眼神闪烁,坐在床边,看了儿子一眼,轻声道:“你爹我就这么点出息。快五十岁了才做到现在这个位置,马上有望挂正。薛明,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级别?hz市局的局長,一般都是要入常的,在副省级的省会城市进了常,那就是正t级。据说市里面已经在讨论我的提干问题,但常委名单里却没有我的名字,懂了?就是我即是被提正,那也是副t。我们靠着南宫家,没错,但我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正t。你呢?大少爷?哼,亏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你算什么大少爷?天朝很大,在真正的上位者眼中,我这样身份的人,充其量只是一颗棋子,而且还不是分量最重的一颗。你整天喝酒吃肉玩女人,我的压力你能懂吗?我也不瞒你,我在跟李经略合作。不进市委,下一步就是公雸厅,然后直接进省常,你想做大少爷,可以,别为非作歹草菅人命就行,走江湖的路子?你真不是那个料子,也让我省点心。但最好你能跟李经略打好关系,南宫家给不了我的,他能给,我跟他称兄道弟,让你叫他一声叔,还来一个副部甚至将来是正部的老子,亏了你了是不是?”
“我……”
薛明几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尽管告诉自己不能没有骨气,但却还是忍不住幻想自己的父亲成了省常后的自己所处的美妙场面。
那是他们一家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位置,看父亲胸有成竹的语气,似乎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
薛明不停的深呼吸,内心剧烈调动,有狂喜,有激动,内心深处,还带着一丝并不明显的屈辱和恐惧。
那个刚才自己咬着牙喊叔叔的同龄人,他能带着自己一家人走到一个大多数人想都想不到的高位上面。
自己还恨他吗?
叫他一声叔叔,冤不冤?
薛明下意识掏出一支烟点燃,大口吸了一口,眼神变得越来越狂热。
最终,他问道:“我该怎么做?”
“动心了?瞧你这点出息!”
薛贵冷哼道,站起身,重新走到窗户边上,淡然道:“许日笙帮他除掉。他能带给我们好处,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他。你刚才做的不错。另外,等你出院后,如果你真想娶邓倩那个女人的话,就把她一起带上,从家里跟你妈要两条好烟好酒,带上去一趟玫瑰庄园,拜访一下你李叔,诚心诚意道个歉,然后约出来吃顿饭,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作陪,多大个事?既然是合作,就不要有隔阂,这种东西,造成的影响,可大可小啊。”
薛明沉默了一会,内心挣扎,最终,还是败给了内心的野望,轻声道:“我知道了。”
他顿了一下,又有些为难道:“听说他跟好几个女人都关系不清,其中还有何大小姐,到时候如果不巧撞见了,我该怎么称呼?这也是个得罪人的事情。”
“……”
饶是以薛贵的城府,遇到这种问题也有些语塞,沉默了一会,才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到时候听你李叔安排,让你叫什么就叫什么。”
“那要是他什么都不说呢?”
薛明苦着脸,一阵无力。
“那就叫婶婶。都叫!”
薛贵怒道,想到那个看似平静内心却狂妄到了极点的年轻人,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