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她!
司空祁墨将萧别于腰际,心却还有着震撼。恍惚之间有股错觉,那便是刚刚和自己对合和鸣的人,衣袂飘飘美若天仙。
当他一步步走近,君柳依侧面的红斑也映入眼帘的时候,他才低咒了一声,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子觉得。
“想不到柳依小姐对于我的曲子会有这样子的理解。”司空祁墨走近,目光犀利的在君柳依的身上扫过,探究地打量了起来。
是什么样心性的女子,会和出自己一直求取的共鸣?看来自己是小瞧了这君柳依才是。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想起了前几日上官俊说的话语,她对自己的新政甚是推崇。司空祁墨微眯起眼睛,难道说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故意迎合自己?
可是,一看到她的丑颜,司空祁墨便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在心里暗暗发笑,若她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会有自知之明后宫选拨一点点的残缺都是不可以的,何况是她这样子的丑颜?
被司空祁墨注视打量的君柳依,心里也是有些纷乱。但是,表面之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江湖儿女又怎么可能会和公子所接触的大家闺秀可以相比?”君柳依不以为然地笑道,“快意恩仇本就是江湖之中的人会有的心态,倒是公子会有此豪迈的箫声,令柳依诧异。”
“哦?”司空祁墨迈步跨入,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也没有理会屋子的主人是否愿意,便这样子留下:“那么你觉得,我的箫声该是如何?”
“富贵人家,无不是靡靡之音或逍遥惬意。”君柳依笑答。
只是她的回答,却令司空祁墨大笑:“哈哈,看来柳依姑娘对着富贵人家如此的奢靡很不认可啊。但是有些时候,一竿子到底可不是理智之举。”
“并非是柳依一竿子打死一船人,而是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世家子弟能有公子这样子的感悟和心性?”君柳依有感而发,“当今天子一个新政下来,又有多少皇族公卿阳奉阴违呢?世族利益不正是新政有等于无的源头吗?”
君柳依很明白,在合上了司空祁墨的曲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引起了他的好奇,此时此刻若是过分隐藏自己,只会物极必反。既然是如此,大大方方的解答才能消除他的好奇心。
“你对当今天子的新政很认可?”再一次听得她提及新政,司空祁墨愈加来了兴致。
君柳依点了点头,却又无奈的一声长叹:“喜欢,却也遗憾。”
“为何?”
“公子似乎对朝廷的事情更加感兴趣?”君柳依不答反问,打趣的口吻道:“公子可不会想着过河拆桥,到时候说我们对朝廷如何不满,把我们抓了吧?”
“想太多了。”司空祁墨嘴角微抽,“我只是好奇。”
“好奇有人对新政如此推崇?”君柳依收起玩笑的嘴脸,一本正经道,“其实推崇的人并不是我一个,只是很多黎民百姓未必会想得那么深罢了。”
君柳依主动替司空祁墨斟了杯茶,这才缓缓说道:“也许公子身份显赫,未必能理解皇上的新政,甚至于这新政于你们而言绝非好事,可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却如同甘露一般。”
“新政之中,最大的变化就是将原本属于官宦人家的田地做了新的调整,虽然没有减免了赋税,却给了老百姓希望。也就是说,百姓若是在三年之中能将所需供给的粮食上交并能多缴纳四分之一,便可以长达一年无需纳税,而租借而来的土地也可以有一年的减免。
而若是家中有人入奴籍,但凡能得此减免,亦可抵奴籍身份。若是这政策当真能行,那么这老百姓才能真真正正安居乐业,和和美美的实现一家团聚。只可惜了……”
君柳依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
司空祁墨接下了她的话道:“只是可惜了这新政一出,牵连了太多人的利益,哪怕这利益其实不过是比之前的利益少了那么一点点的利润。大户人家觉得奴才就是奴才,凭什么能有脱离的命运?有可以自己掌控命运的机会?而租给百姓的人又会觉得,自己凭什么要有一年的收入空缺。”
“世族大家则会认为,若是此举一开,皇上接下去要动刀子的,便是他们。所以世族大家默认着不遵从,上梁不正则下梁歪。”君柳依接话道。
司空祁墨看着她淡淡的笑意,俊眉一挑:“那你说的百姓不懂,又是为何?”
对于新政,他司空祁墨所想便是富国强民。也正是为此而不惜微服以了解民生和施行的效果,只是这一路以来,却令他的怒火熊熊燃烧。
新政的推行频频遇阻,老百姓的抱怨却越来越多,他不禁恼火臣子的阳奉阴违,更寒心百姓的无知。
此刻君柳依这一席话,也令他正视了起来。或者她在江湖了解得多,能为他解答一二。
“大部分人都很简单,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是最直观的。皇上的新政出来,大家的确翘首以盼,可是等来的却不是希望,而是毁灭。”君柳依抬起眼对上了司空祁墨的眸子,眼中的忧伤难以掩藏。
“公子不知道吧,新政一出,但凡有出现要遵循新政的老百姓,要么被压榨得更厉害,要么背负的租金更加昂贵,如此下来,民众更加苦不堪言,那么他们最终也就会自期待变为抱怨。老百姓懂什么?他们只懂最简单的道理,就是他们的皇帝和父母官为他们带来了什么,是好还是坏,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