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府上的人看我们的脸色都不好了。
我其实无所谓,但怕委屈了清照。
谁知清照反倒比我还豁达,她说早就该公开的,等到这一日也算是缘分,公开了就公开了,别人怎么想随他们吧,她从来就不想活在别人规定的款框框里。
梁红玉对此很是赞美了一番,于是将清照又封为了偶像,说清照是真正的勇士,比她梁红玉还勇敢,是天下女子的楷模!
只余我跟韩世忠在一旁擦汗。
“所以,你是要让天下女子,都去拉拉么?”
我忍不住死鱼眼问。
她看过我的百合然知道“拉拉”的含义。
她却正色回答:“不,拉不拉拉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宋女子缺少胆量。不止大宋女子,就连大宋男子,也都缺少胆量!所以,金兵才能在我国疆土上横冲直闯,还把我们的皇帝都给掳走了。若是宋人有金人的血性,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把他们淹死了。宋朝的男人只知道逃,宋朝的女人则以为打仗只是男人的事,可天下兴亡,哪里只跟男人有关?我看金人女子就洒脱得很,哎,世忠,上次和你交手的那个的金国女将,武功就比你低不了多少嘛。”
韩世忠冷汗涔涔,赶紧把妻子抱走。
翌日,韩世忠便带着妻子来辞行。
我是很理解这可怜的男人的,也不敢挽留,唯恐把人家老婆带弯了将来没法交代。
临走之时,韩世忠给我们认真出主意:“虽然红玉故意在这留了一段时间,可以震慑不少宵小之辈,但毕竟世道太乱,你们两个女人家只怕守不住这满室古宝,依我之见,不如上交给朝廷,一来可保自身平安,二来也算是对这些古物最大的保护。”
我刚想道谢,红玉却不高兴了:“女人家怎的?两个女人家就守不住啦?也就师师姐和清照姐不会武功……哎,你干嘛,放我下来,你个猪头,放我下来……”
看着韩世忠把妻子扛走,我跟清照相视一笑。
原来红玉留下来住一段,并不止是仰慕我这偶像要近距离瞻仰,更是为了我们的安全震慑打这些宝物主意的人。只是确实不是长久之计,看来,我们真的该考虑韩世忠的建议了。毕竟,古物上交给国家,总比流落民间破损的好。
清照轻轻叹了口气,吟了一阙词:
暗淡轻黄体性柔。
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
画阑开处冠中秋。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这是她当年写的桂花词,以不浅碧深红却香飘十里的桂花自比,何尝没有自伤之情?
而她词中的“骚人”明指屈原,说他当年作《离骚》,遍收各色花草,以喻君子修身美德,却独独不肯收录没有颜色的桂花。但,实际上,又怎不是对赵明诚不懂欣赏的叹息?
如果,赵明诚是真正懂得赏这“桂花”之人,或许,如今的一切,都会不同吧?
望着已经只剩一个小黑点般背影的韩世忠,我想:如果李清照嫁给的不是懦弱文人,而是这样一个血性男儿,会不会,一切都不同?
还好,赵明诚不是韩世忠,没有守住自己的爱人,亦没有守住爱人的心。所以,我李师师,便当仁不让。
或许,我该谢谢他。
当晚,自是又一番缱绻情意。
翌日,我们开始商讨献宝之事。
我跟清照,都认为韩世忠的建议可行。
只是,这大宋的皇帝却是个奇葩,东奔西走逃窜,根本没有稳定的落脚点。
这让我们很是犯难。
关键时刻,反倒是清照硬气:“这些古物珍藏本就是我大宋的,自然该还归大宋。只要不落在金人手里,便是千里追驾又何妨?”
好吧,我没有清照的气节。但也不会拖她的后腿。
虽然知道追那个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宋高宗很为难,但还是支持了她的做法。
就这样,我们跟着宋高宗的圣驾,一路或马车或舟楫,辛苦跟随。然,他们前脚到某处,屁股还没坐热,后脚就又奔向了另一处。所以我跟清照竟是追了很久都没追上!
最终,我跟她都有些泄气了。
“清照,你觉得,追这么个东躲西藏的软蛋皇帝,真的有意思么?”
她也是苦笑。
最终,我们找了个地方定居了下来。
准备等时局安定了,再送给靠谱的朝廷。
我李师师虽已隐姓埋名,但李清照却是大名人。
定居后,很多人都来拜访,有官,也有商。不过显然,很多人都是为这些金石而来。
有开价想买的,也有用官威威逼利诱的,但清照都一一顶了下来,就是不肯松口卖东西。
这时,唯有一人上门,是求教诗词。
别说清照吃惊,连我也有些吃惊了。
在这样的乱世,还有人有闲心来谈诗论词,倒是难得。
这个人,是一个小官,叫张汝舟。
听清照说,张汝舟倒是读过些书,但没有才气,用词粗俗,不过人倒是忠厚。
尤其,有一次家里失窃,外围的几间房子被掏空了,失去不少金石古玩。而张汝舟代为追查,居然真的寻回来几件,据说还是他高价在市场上买回来的。清照给他银子他不收,说是给能为第一才女办点事,已经很是荣幸。
这样慷慨无私心的人,倒是真的难得。
不过,我对他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