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虽已是秋天,可太阳当空照的午时依旧还是有些热的,主子们用了午膳都在歇息,各宫各殿的奴才们便都偷起了懒。
景秀宫正殿内,传来了一声痛苦至极的尖叫。
继而,响起了一连串怒斥声,隐隐还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声音。
寝殿里,看着脸色苍白脚被缠成了粽子的女儿,沈如妃心疼的蹙起了眉头。
“母妃,您一定要替女儿出这口气……”
十二公主恨得牙痒。
元显帝前一晚上又歇在了丽婕妤那里,沈如妃打从凤仪宫请了安回来,脸色便一直有些不好。
可没等她把火气发出来,便瞧见一副软架抬进了景秀宫宫门,那软架上,竟是她心尖儿一般疼着的女儿。
沈如妃气的浑身发抖,只觉得这是有人要和自己过不去。
这么想着,沈如妃便觉得黑暗中有个人影在冷笑,笑自己韶华易老容颜不再,往后更是恩宠稀薄。
“当时到底怎么个情形?我差人仔细询问过了,便连清兰殿那边也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根本什么都没发现。”
但凡有点蛛丝马迹,她都能顺藤摸瓜的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可如今这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让沈如妃有些头疼。
十二公主一脸丧气的低了头。
旁人不知,她还能不知道?
裴明珠那个蠢货没站稳,连带着让自己摔了跤,起身的时候,又好巧不巧的踩在钉子上了呗。
至于那钉子,还能有谁比她更清楚是哪儿来的?
“说呀……”
虽知晓跟女儿逃不脱干系,可沈如妃觉得,九公主出嫁了,这宫里唯有她的女儿最得陛下喜欢,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当即怒其不争的问了起来。
垂头丧气的将想要欺负陆樱,结果报应却落在自己身上的事讲了一遍,十二公主低声咒道:“陆樱就是个扫把星,谁沾上她都没好事。”
陆樱,又是那个陆樱……
提起陆樱,沈如妃是喜忧参半,爱恨交加。
喜是因为有陆樱的存在,让她一向看不惯的昌平郡主卧床不起,眼看就要错失凤台选婿的机会了。
这样一来,可不就便宜了十二公主?
沈如妃只要一想到此,便喜不自禁。
恨的,却是陆樱一个庶女,成日里惹得十二公主怏怏不乐的。
“母妃,您说那陆樱是不是生来就是来克我的?怎么回回对上她,我都这么不顺呢。”
陆樱没到墨园之前,十二公主自问墨园的女学生里她最牛,尽管昌平郡主比她还猖狂,比她还人缘好,但是,十二公主是不承认的。
谁叫她是公主,昌平郡主只是个郡主呢?
一帆风顺的境遇,却在陆樱到了墨园以后被打破了。
试问,从前十二公主若是跟谁说一句你不许怎样,那人还不点头如捣蒜立马应下来然后把事情办的妥妥儿的?
偏偏陆樱,事事都与她对着干,还偏偏都干成了。
沈如妃也气,不过,她气的却是另一桩。
“你呀,真是分不清是非好歹……”
春葱一般的手指戳在十二公主额间,沈如妃有些无奈的叹道:“陆樱是什么人?陵山候府的一个庶女罢了,你犯的着跟她去较劲?真是该当回事的你没当回事,不该当回事的却时时刻刻放在心里。”
“母妃……”
十二公主糊涂了,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母妃。
宠溺的捏了捏十二公主的鼻子,沈如妃柔声问道:“这上京城里的贵女小姐们,你最讨厌谁?”
“昌平郡主。”
这下,十二公主不糊涂了,说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沈如妃笑了,继续问,“那,现如今昌平郡主最讨厌的又是谁?”
十二公主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犹疑着说道:“陆……陆樱?”
可不正是陆樱嘛,要不是陆樱,这会儿的昌平郡主活蹦乱跳的在宫里跟着教养嬷嬷学礼仪,只等着到了凤台选婿的日子挑得佳婿,然后十里红妆的出嫁做上京城除了九公主以外最华贵的新嫁娘呢。
而现如今呢,她整日愁眉苦脸的窝在娇园里,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陆樱。”
几个回转,十二公主肯定的说道。
沈如妃笑眯眯的教导女儿,“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明白了?”
“母妃是说,昌平郡主讨厌陆樱,所以,我该对陆樱好一点儿?”
绕了半天总算绕明白了,十二公主一脸的不情愿。
沈如妃气的摇头,狠狠剜了十二公主一指头,“你呀,就是一颗榆木脑袋,能玩的过昌平才怪。”
“你不喜欢昌平,陆樱偏偏就不怕昌平,还能借力打力的让昌平吃了亏也不敢声张,你说,这不是陆樱的本事是什么?你就是不喜欢她,可也别得罪了她,回头在旁边煽风点火,昌平只要受了气,最后得利的不还是你?这不比你跟昌平直接对着干好?”
沈如妃徐徐诱\/哄。
十二公主认真听着,脸上的神色从不屑变得认真,继而窃喜,到最后,竟有些追悔莫及的懊恼了。
她向来看不惯昌平郡主那娇惯样儿,不过一个郡主罢了,有太后宠着也就罢了,连父皇和皇后也都当她是公主一般,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凭什么?
争不过九公主,那没办法,谁让人家会投胎,钻到了皇后肚子里呢?可连个昌平郡主都不如,十二公主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自小在一起长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