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厉的腿风已从右侧而起!
“喝————!!!!”
握紧双拳,百草腾身而起,是的,忘记右膝的伤势,忘记右膝的疼痛,一记直踢,她向着婷宜正面反击而去!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力的反击!
眼神冰冷。
当看到半空中的戚百草终于开始用右腿还击,婷宜心中冷笑一声,凌空一踏,右脚尚未落地,灌满全身的力气,她的左脚朝着戚百草的右腿膝盖推踢而去——“呀————————!!!!!”
这一腿,她每天绑着沉重的沙袋,苦练了足足一个月!这一腿,她灌满全身的力量!这一腿,她已经用了足足一局多的耐心来等候!
这一腿——
她要戚百草把欠她的全部还回来!
“呀——————————!!!!!!”
充满了恨意的厉喝,体育馆刺目的灯光中,婷宜凶狠地朝着百草的右腿膝盖重踢而去!
“百草———————!!!!!”
观众席上,晓萤失声尖叫!
“砰———————!!!!”
如漫画定格般,婷宜的左脚重重踢在百草的右腿膝盖上,那一声骨碎般的巨响,异常的清晰,清晰到满场的每个观众都能听到那骨头碎裂般的——“咯!”
的一声!
教练席中,沈柠和初原面色大变,骇得惊身而起!
刺目而眩晕的光线!
痛……
仿佛身体正在缓慢地从空中跌落,那骨头一片片碎开的痛意,竟使得百草恍惚了起来,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前在剧痛的白光之后,又是彻底的黑暗……痛……好痛好痛……
痛得她想要蜷缩,想要打滚,痛得她想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痛得她想要昏过去!
“……怎么样,还能比赛吗?”
裁判俯下身,询问跌落在赛垫上的痛到面容雪白的百草。
婷宜冷冷地盯着此刻深蓝色赛垫上的戚百草。
看着她那副面色惨白,紧闭双眼,痛得嘴唇止不住颤抖的模样,看着她那副蜷缩着身体,死死抱着右腿膝盖,痛到浑身抽搐的模样,婷宜冷冷勾起唇角。
她一直在等这一刻。
从戚百草的右侧进攻,逼戚百草必须要用右腿还击。
然后——
她就可以踏碎戚百草的膝盖,让戚百草从此在赛场上永远消失!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
戚百草从她这里拿走多少,她就要让戚百草还回来多少。她倒要看看,一个膝盖废掉的戚百草,还能拿怎么来跟她争!
痛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混沌,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沁出来,颤抖着,百草死死抱着自己的膝盖,在眩晕的黑暗中,她听到裁判在问,她想要说,可以,她可以!可是——痛……泪水痛得从眼角沁出。
为什么会这么痛……
喉咙痛得抽搐收紧,她挣扎着,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深蓝色的赛垫上,她紧闭双眼,苍白着双唇,眼角的泪水越流越急。
“……似乎是方婷宜踢中了戚百草的右腿膝盖,不知道戚百草是否已经昏迷,从现场情况来看她仍旧躺在赛垫上无法起身……”
手术室中,收音机沙沙地响着:
“……场边的医生已经开始急救,如果裁判判定戚百草无法再继续比赛,方婷宜将会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手术台上,麻醉中的若白静默地躺着,只有睫毛在微微颤抖。
“病人血压持续下降!”
“病人血压还在继续下降!”
同其他医师们一起紧张忙碌地进行抢救,主治医师皱眉瞥了眼那台一直响的收音机,命令说:
“关掉它!”
明亮的无影灯下。
世界一片寂静,若白似乎在做一个悠长的梦。他梦到父母远去另一个城市,梦到小时候的他趴在松柏道馆的墙头,看里面的弟子们每天在练跆拳道。
然后,他梦到了她。
那个像小草一样倔强沉默还有些木讷的女孩子。
灯光下,他一针一针为她修补那身早已旧得发黄的道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为了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事情。恍惚悠长的梦中,他有些无法确定。
夜市里,买下那枚她喜欢的草莓发夹……
但他一直知道。
她喜欢的是初原。
她整日戴着那枚红晶晶的草莓发夹,无论上学、训练还是比赛。虽然,她以为那是初原送她的……昏迷中,若白的睫毛轻轻颤动。
比赛胜利后,她激动地从赛场上跑着冲过来,紧紧将他抱住。只要能够看到她眼底的高兴与明亮,能够看到她每打赢一场比赛后的兴奋,无论她是否知道,无论她喜欢的是谁,他都会永远守在她的身边。
悠长而恍惚的梦中,他又一次梦到病房中她深吸口气,用小鹿般明亮的眼睛望着他说:
“……若白师兄,我喜欢你!”
梦中的世界如此寂静,他似乎可以看到她正在灯火通明的体育馆中,而他不管怎样努力,也无法发出声音对她说:
百草,我也喜欢你。
所以请你,不要受伤。请你完好地回到这里。
体育馆。
记分牌上的时间暂停了下来,满场观众提心吊胆地望向赛场中央那块深蓝色的赛垫,受伤倒地的选手似乎正面色苍白地挣扎努力着想要爬起来,而队医已经带着医药箱冲了上去。
“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