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风声冷厉,幽淡的月光照到崖壁上,几个披甲士拉着长长的黑影,好像昼伏夜出的精怪,分外的阴森可怖。
披甲士有心将崖缝扩宽一些,也好钻进入抓人。可是这擘山开道的本事绝非凭恃蛮力可以做到。
地甲士和行甲士舞动利爪飞快的抓挠裂壁的土石,不料山体甚是坚固,纵然他们护甲锋锐,堵着洞口忙活了一刻钟功夫,才扩出了一尺间距。
天甲士大感不耐,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喝骂道:“笨蛋,饭桶。等你们扩开崖洞,天都要亮了。日、月,你俩直接伸手进去把甘婀荷给我抓出来。”
地甲士不敢还嘴,悻悻的退到一旁。心说:“狗屁的上士,你行你上呀”。
日甲士恭身应命,胸口红光闪烁,两臂嗡鸣一声,顿时齐肘断裂,咯吱咯吱的一发一收,中间牵连着银色的细链,十根手指箕张如钩,变化灵活。
日甲士大步冲进崖缝,经过地、行两甲士小半个时辰的努力,洞口扩开深、广各一尺有余,日甲士迈出一小步便再难寸进,崖缝中一片漆黑,他也矮不下身体观察动静,双臂对准洞内,倏地一声射出小臂,这副铁甲感知非常敏锐,只要能抓住甘婀荷就可以施力拽她出来。
外间闹这么大的动静,明钦两人岂会不知,甘婀荷新得了白泽铠,灵力大增,默察着日甲士的动作早就严阵以待。
“姨娘小心。”
耳听的风声飒然,一团黑糊糊的物事迎面射来。崖缝里空间狭小,无处闪避,明钦有宝镜化身,却也丝毫不惧。百忙中还提醒了甘婀荷一声。
“复儿。”
甘婀荷不闪不避,反而银锏交叉挡在中道。来臂又疾又准,手爪开合铛的一声抓到银锏上。
日甲士怔了一怔,另一只手臂升高两寸,分头合击,急袭而至。同时扯着银锏往洞外急拽。
崖缝中闪躲不易,不但披甲士攻不进来,甘婀荷手握利器,却是缚手缚脚无法展动。只能驱使灵力和日甲士奋力争持。
另一手臂随后掩至,日甲士着意抬高几许,堪堪向她胸口攫来。
甘婀荷玉颊微红,顿时勃然大怒。握持着银锏猛然分挫,耳听的咣咣两响。银锏砸到两边的洞壁上,震荡的泥土簌簌掉落。日甲士猝不及防,两只小臂都被砸进崖壁中,拉拽了半晌取不回去。
甘婀荷一眼瞥见,连忙打铁趁热照着小臂砰砰连砸数锏,将小臂砸进半尺有余,就听砰的一声银链崩断,日甲士拖着断臂惊慌失措的返身退却。
甘婀荷怔了一怔,渐渐明白过来。原来披甲士看似身躯长大。实际上手脚都有很长一截是机关装置。日甲士丢了两截断臂虽没有伤筋动骨,少了这些机关变化铁甲的凶威就要消减许多。
“姨娘,这白泽铠背生双翼,不知道能不能摆脱这些披甲士。”
明钦从庞子歆姐妹身上体悟过凤凰血裔神飞之术,确实是羽族得天独厚的天命神通。可惜玉京之地秩序井严,对修行者有严格管制。施展神飞术很容易引起帷幕之类机要组织的注意。
披甲士追踪之能丝毫不逊色于穿山越岭的鳞龙车,就是不知道对付神术飞有没有特别的手段。
甘婀荷微微沉吟。她并非羽族出身,即便有白泽神兽神念心传,对于神飞术可半点没有把握。
修行者虽有御物、腾云之法,两者其实巧妙不同。御物的关键是需要一件灵宝,并非普通刀剑都可以施展。腾云则是一种境界修行,天地之气。清轻者上浮,重浊者下凝,修行者炼气到一定境界,会变得身轻如燕,自然上升。
这跟凡间武士轻身术、提纵术还是大不相同的。轻身、提纵最多一跃数丈,不过是足力强健而已。
大抵繁华中人能够专心致志修行的很少,然而道门三千大道。佛家八万四千法门超越寻常导引炼气的不胜枚举。倒也不必遁迹深山、不问世事,才能修证仙道。
日甲士撤身疾退,凶厉的钩爪已经剩下光秃秃一截,呆立不动一片茫然。
这几副铁甲是主上苦心孤诣炼制出来用以大展鸿图的。比几个人的性命那是要紧多了。日甲士毁坏了铁甲,回去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铁甲罩住头脸看不到各人表情,大概总不过是悲悯同情或兴灾乐祸。
地甲士探头望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他和天甲士尽管各率一队,名义上却要受他节制。先前追失了甘婀荷让他骂得狗血淋头不敢有半分表示,现在日甲士毁坏铁甲、大败亏输,他是天甲士的部属,主上怪罪下来,天甲士亦有连及的责任。地甲士嘴上不说,心中却悄悄舒了口气。
“神智夫人,真是狡猾。”
天甲士凝重的吐了口气,用商量的口吻道:“地老弟,尽管抓捕神智夫人遇到一些困难,但只要达到目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卸除护甲,钻进崖缝把她抓出来。免得毁坏护甲,惹得主上不欢。你我可是吃罪不起。”
地甲士心头暗露凡槐悖神智夫人又智计百出,卸除护甲虽然可以避免意外的损毁,能否如愿抓到神智夫人可殊无把握。毕竟那是一个精擅符箓之法的修行者。
而且天甲士这么说的意思分明想让他来做这件事。成功了是他领导有方,失败了同样有罪。还可以掩饰日甲士损毁护甲的过错。
尽管内心愤忿不平,地甲士还不得不笑脸相对,恭维道:“上士大人所言极是。我们这就卸除护甲,进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