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拉巴次仁都催促着让他吐,可疯木匠不仅没吐,反倒皱着眉把嘴里的脏东西再次咽了回去。
我一下傻了眼,也才发现,这疯汉子不是一般的倔。
拉巴次仁也愣了下神,疯木匠一把挣脱他,又一个踉跄躺在干尸旁边。
“为什么这么做?”拉巴次仁忍不住先问了一句,其实他这话也是我想问的。
疯木匠吃的毒药很烈,现在嘴里都是血,尤其他一笑,满牙花子红通通一片,说不出的渗人。
或许是毒药的刺激,他整个人比之前清醒了很多,望着我们仨说道,“生不同衾,死同穴。我足足妄想了十年,以为轻云真的会回过魂来,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既然如此,我就随她而去,做一对鬼夫妻。”
我们谁都没接话,我挺哽咽,甚至几次想张嘴说话又都被嗓子堵了回去。
疯木匠挣扎着抱起女干尸,一脸柔情的看着它又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傻,我从来没嫌弃过你,可你却狠心把我丢下,知道么?这些年我很难熬的,每天夜里都会哭醒,甚至连木偶都没离开过我怀里。”
黎征给他把了把脉,又对我们摇了摇头,那意思救不活。
而疯木匠压根就对黎征的举动不闻不问,甚至还把我们仨当成空气般,就在那自顾自的说着悄悄话。
最后他扛不住了,哇哇吐了几口血,抖着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们一直旁观着,尤其拉巴次仁,急的还连连搓手,看的出来,他是真想救疯木匠,可我心说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只能默默守在他身边,为这痴情汉子送行。
但疯木匠突然又强行睁开眼睛,盯着黎征像有话要说,不过这时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黎征帮了一个忙,蹲下身啪啪对他头顶戳了几下穴,疯木匠咳嗽出一口血沫子,也终于能轻声嘀咕了。
我们都把耳朵凑过去听着。疯木匠很虚弱的说,“等我死后,把我俩埋在一起,尸骨永世不分开。”
拉巴次仁憋不住,哭了起来,而且他真性情,要哭就哭的很大声,黎征相对“安静”一点,只是默默的留了一滴眼泪,随后还开口道,“这事我们三个包了,除此之外,我还能帮你个忙,原始苯教中有种高级术法叫转世,我可以帮你俩转世到一起,下辈子做夫妻。”
疯木匠想乐,但努力一番后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响,他还低头望着自己胸口。
我猜他有什么东西要拿出来,急忙搭把手。我本以为是什么小手工玩意,可没想到是个本子,上面写着四个字,“木工笔录。”
疯木匠说,“这是他生前心血,记录着他会的所有本领,包括木工活,雕刻技术还有机关设计等等,虽说自古能工巧匠多不胜数,他自认这个笔录在大师面前拿不出手,但一般木匠看了,绝对能有不凡的造诣,甚至一辈子吃喝绝不会愁。”
被他说得我觉得这笔录好重,自己都有种拿不动的感觉,甚至还翻开看了看,每页上都有一张结构图,旁边还密密麻麻写着小字,看的出来,疯木匠心很细,而且这本子也真是他的心血。
我很郑重的点头,把本子收好,回他说,“会给他物色一个好的接班人。”
疯木匠的呼吸越来越快,又说他本名叫李林,让我们立碑时不要叫他疯木匠,不然被轻云听到会笑话。
随后他扭头瞪着女尸,失去了生机,而且死后不久,他的眼中还留下了淡红色的眼泪,眼泪中不时带着一块极其细小又微有发亮的东西。
我记得有句话讲,情深时,人会哭出血泪来,意浓时,泪中还带着结晶,这种现象到底怎么解释,我说不清楚,不过能肯定的是,疯木匠的情意真的很深。
我们就默默蹲在他身边,直到狼人爬过来打扰,我们才回过神来。这两个狼人也显得有些怪,呜呜的叫着,一脸悲伤表情。
我回想着刚才的经过,问黎征说,“小哥,你真会让人转世的法术么?”
黎征沙哑着嗓子回答,“我撒谎了,这也是我长这么大头次撒谎。”
接着他指着女尸的脸问我们,“看出什么来了?”
我根本不在状态,如果这次黎征让我们寻找蜘丝马迹,我肯定看不出来,但他让看的东西却很明显。
女尸脸上留下一道道疤痕,看着多少有点狰狞。
拉巴次仁懂行,说了句,“轻云被人毁容过。”
黎征没再解释什么,反倒大有深意的又看了看那两个狼人。
这一晚我们本来是找疯木匠谈话的,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但好在我们都带了铁锹,挖个坟墓不是什么费力的事。
黎征说择地不如撞地,而且这片空地本身就是墓葬的奇佳场所,索性让这对情侣埋葬在这吧。
我俩都没意见,还随即开工,令我没想到的是,狼人也懂了我们的意思,我们仨用铁锹挖土,他俩就用手刨着。
忙到后半夜,我们总算把这事弄完了。而那俩狼人还主动凑到我们身边,蹭了蹭我们身子,又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我们哥仨先坐在地上吸了口烟缓缓劲,而且一向不吸烟的黎征也要来一根吸了几口,不过他不会吸烟,总被烟给呛到。
我趁空问我们接下来干什么?是找李义德谈谈话还是从狼人身上下手。
毕竟按现有状况看,李义德那边有猫腻,而狼人为何今晚还变得这么“温柔”,这更是个谜团。
我问话时还耍了个技巧,没问我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