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还在,仍旧是石阶,但不再模糊,石阶之上的人影亦是清晰可见。
隔着很远,李裕宸看到熟悉的人,正在路上徘徊,或走或停,或上或下,似乎在经历着什么。
阳瀚游翼司马翎游淞阳璐……
由上往下,熟悉的身影越来越多,可视线扫荡了很久,没有看到司马香草的身影,甚至连司马香蕊都没有看到。
“怎么会呢?不是走在我的前面么?”李裕宸低声说着心里的话,无声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的目光继续向下,像是站立苍天的俯瞰众生,将视线移到石阶的最下方,停留在刚好迈进石阶范围的地方,停留在两道熟悉的身影上。
他看到了司马香蕊,在石阶最底层,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某种虚幻梦境,一动不动。
在她身边,或者说更后面一些,还有一道身影,属于司马香草的,只有半截身躯站在石阶之上,还有部分身躯在石阶之外。
李裕宸的目光游离在司马香草身上,停顿时间不长,司马香草似有所感应,身躯全部迈进石阶的范围,抬头,望着石阶最顶部,与李裕宸的目光碰触。
隔着整个石阶,像是站立在不同的世界,相望。
司马香草微笑,抬着的头颅轻轻点。
李裕宸也微笑,对着司马香草点头。
微笑点头,视线偏移。
还是在最高处,眼中的景象也没有多大的改变,李裕宸再度转身,看向石阶的另一方。
一片凄迷幻眼的朦胧,像是一片新世界,白色光幕的遮掩下,充满未知,不觉间透着一股魔力,能吸引人的心神。
苍茫苍莽。
李裕宸在悄然间沉醉,感觉到灵魂都得到升华,闭上了眼睛,依然能看到远处的白色迷蒙。
忽然,他感觉到头痛。
睁开眼睛,迷蒙变幻,白色间闪烁妖异,映入他的眼眸之中,像是强行压下一整片的世界,让他承受不住。
好痛
好热
极力的压迫,带给李裕宸胀痛的感受,仅持续片刻,他的身上便是冒起了淡粉的火,烈火熊熊燃烧,有着香味透出萦绕,似乎那燃烧的是片片粉红的桃花。
痛不欲生的感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接着的变化,便是一片黑暗。
天黑了……
李裕宸只觉得是这样,愿意自己发觉的变化是这样,只是最简单的天黑,不久之后,还会有着天亮。
淡粉的火焰依旧燃烧,炽烈而有朦胧的火光将李裕宸的身躯死死的包裹,桃花的淡然的香味不断向四周空气传递,石阶之上的天空落起了纯白雪花。
雪,越下越大。
雪花遮掩了桃花,掩埋了有着小木屋的整片桃花林,为石阶铺上厚实的新衣,将石阶最顶部的燃烧着的身影掩埋。
时间,在流逝着。
变化,在持续着。
时间的痕迹淡去,变化缓慢却又不知不觉之间改变。
秘藏消失了,小岛不见了,湖泊变小了,蓝色没有那么深沉,天空中飘动的雪花也渐渐离去。
石阶还存在着,就在湖泊中央,触碰着湖水,立在湖水之上。只是变得小了许多,相对应的,石阶上的身影不再如刚入石阶那般的渺小。
像是玻璃破碎,空气中传动细碎的声响,由湖泊中央向四周传开,传到在湖畔苦苦守候而又不甘的人的耳中。
若乐曲,好似仙籁。
石阶上的身影消失,接着石阶坍塌,带着错乱的敲打声,落入湖泊中。
其间,灵气逸散,有些似汹涌的海浪,扑向湖泊四方。
滚滚的灵气扑打在湖岸的人的身上,比波涛要轻柔许多,冲刷之间带上阵阵舒爽,在洗涤他们的身体。
李裕宸睡着了,睡在没有消融的冰雪中,睡得很死。
就如他所想的天黑,天黑之后的闭上眼睛就是睡觉,他做着梦,梦境充满了扑朔迷离,耳中没有来自外界的声音,连梦也静的出奇。
有些冷。
睡梦中,李裕宸觉得不舒服,躺在雪地里的身形微微有些蜷缩。
太阳很温暖,融化冰雪,但躺在正在融化的雪地,雪水的冰冷袭身,他感觉到冷也再正常不过,只是在梦中,连梦都被影响到。
只是,他还睡着,没有醒来,也没有即将醒来的预兆。
“哥哥。”苦儿对着空气大声呼喊,小脸布着些担忧。
“找一找吧,他听不到的。”林嫣说道。
“我们分头去找,记得别走远了。”白雨点了点头,忽然指向远处,“那边好像有人。”
吕自然躺在雪地里,思绪已然清醒过来,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平躺着的身躯感受到太阳的温暖,同时也有雪水紧密联系的清凉,怪异之间美妙。
他躺着,也享受着。
只是,有人靠近了。
“怎么是你?”苦儿撇嘴,盯着睁开眼睛的吕自然,“你看到哥哥了吗?”
她口中的李裕宸没有所属,就是哥哥,是她的哥哥,转到别人耳中,也还是她的哥哥,很死很死的认定,一直不变。
“应该和我一样,在哪里躺着吧。”吕自然笑了笑,“就在附近。”随意伸手,指向一方,“去那边看看吧。”
苦儿快速离去,果然照着吕自然所指,找到了躺在雪地里睡着觉的李裕宸。
“哥哥。”苦儿高兴喊了一声,小脸上挂着浓郁的笑容。
想到李裕宸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脸上的笑容减弱几分,但只持续了片刻,便再度恢复最简单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