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黑暗,更向往光明。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明穿破黑夜到来,沉寂于世间的向光明者都是苏醒……万物复苏,生机迸现,似春。
一座山,山水学院的山,屹立万古的山……洒满了血液,仍高大巍峨。
星辰出现又消失,重归于寂。
天空,下着小雨。
雨水渐红,似天空落着血泪。
山顶躺着几道身影,残破着的身躯重重喘息。血水落在他们身上,多出几分鲜红又渗人的残败。
湖水跃动,飘飞上山顶。
血水与湖水相互融合着,又相互分离着……二者间的界限始终分明,各自做着各自本分的事。似除去心中所念再无其他的专注。
李裕宸站了起来,对着再度浮出的佛主微笑。
他看着佛主。他的眼眸中有佛主,亦是没有佛主。
“你又受伤了,无法再战。”佛主轻声说道。
“是啊,不用再战。”李裕宸笑着回应。他的笑容很平静,而且带上了轻松,似乎得到解脱。
佛主沉默,过了一会儿才摇头,叹息道:“果然,他还有后手。”然后,他笑了,笑容诡异,“他留的后手似乎还算漏了一些东西。”
忽然,他的身体消失。
李裕宸忽然觉得头晕,仿佛灵魂离开了躯体,身体猛然向下,似是将要坠入万丈深渊。
他只觉得虚空打开了一道大门……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把他怎么了?”又鸟冲向佛主,身体撞击在一层虚幻的光幕。
看着再有的冷冽与愤怒的眼眸,听着一些没有意义的叫骂声,佛主虚幻的身躯微笑道:“只是让他去其他地方,使他能够更好地成长。”
说完话,他抬起头,含着笑意的眼眸露出丝丝不安,却又被抛弃到一旁。
“不过是一具用过了的残躯,灭了就灭了。”他笑着道。“而你,应该出来了吧?”
山顶天空的血雨飘荡至了山外,整个世界或多或少都飘了一些。血水落到各个角落,化作最纯正的能量钻入泥土里。消失了存在过的痕迹。
当人们开始惊叹又不解的同时,下着血雨的天空黑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将整个世界紧紧包裹住。浓烈的黑暗中不再有清晰的视线,许多至强者也不过只能看到极其模糊的世界。
暗无天日,黑尽一切。
浓烈的黑暗里。有一道身影浑身裹携着黑气。
“告诉我,为什么?”一声质问,是他对佛主的不满。
隔着千万里的距离,隐约间还有时空的差异,他的声音传准确递到佛主耳中。而这使得世界变色的黑暗,则是可以算作他的本体。
“他走了,他们才能回来。”佛主微笑说道。
一语轻飘出,旋即带来了整个世界的沉寂。
黑暗把一切都淹没吞噬。所有的光明都是消失,所有的声音都是消弭,所有的生命都是死寂……黑暗里只剩黑暗。
“你也和他们站在一起?”
“不。我是我,他们是他们,始终如此。”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我是在帮他,帮你,帮我……唯独没有帮他们。”
“呵呵。”
“我的世界……只差一步了。”
“所以你就这样做?”
“可以这么说。”
“呵呵。”
轻笑声结束了只有双方才能彻底明白的对话,接下来的是无边无际的充斥满黑暗的沉默。
黑暗中,有一缕比黑暗更加黑暗的光芒落下,到佛主身上。
佛主轻笑一声,旋即化作初时的荒梧,落到山顶。连带根茎扎入坚硬的泥土石块中……佛主与荒梧的联系彻底斩断,只剩下一棵小树在山顶受着冷风吹拂,还有血雨不断打下。
血雨下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是这片天地的伤痛。为逝去的仙做着祭奠。
黑暗愈发深沉,是带动黑暗者的意志体现。黑暗,遮蔽一切,也能够更好做事……黑暗里做见不得光的事。
黑暗里做黑暗事。
阳族所在的世界破碎了。
游族所在的世界破碎了。
司马族所在的世界并未破碎,却像是狂风暴雨里的浮萍,不知还能够支撑多久。
还有更多的更小的世界变得不稳定。显化与世间。是世间所谓的秘藏……圣藏道藏仙藏,统统被压迫,不得不落入真实的大世界里。
尘封在时光缝隙里的人被迫出现了,身处黑暗里。
最后,死了一些人。
“一曲,送君去。”李振龙在黑暗里呢喃,把曾经听到的乐曲轻轻以意念吹奏。
一曲,送君去。一曲,送人……伴着李裕宸到另一个世界。
来自梦里的声音,更像是来自于记忆。
李裕宸听到箫音,一股悲情漫上心头。
低声的呜咽,不绝的哭泣……像是有过的曾经,有着清晰又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闪烁,终只是虚幻。
箫音里,他还听出了一些不同。
似重物的敲击碰撞,在天地里沉闷回响……是带着力量的咆哮,也是最狂野的怒吼。猛烈的声音带动热血沸腾。
当李裕宸觉得灵魂回归躯体,头脑再度变得清明,他睁开了眼睛。
眼眸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像是曾在真实与虚幻间的千年等候,像是在纯粹的黑暗世界里的蜗行摸索……他觉得不适,却也极快适应。
他感觉身体是静止的,却始终有一些异样。
黑暗或是光明;真实或是虚幻;现实或是梦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