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说,看来陛下只能召回庐陵王了,这是命定的,陛下不该违拗。

那么三思怎么办?他们也是朕的亲人。朕如果没有他们,又怎么能坐在这皇位上呢?他们也是王朝的有功之臣,朕怎么能舍得丢下他们,任那些李唐的奸臣们去宰割?那就是等于在宰割朕。

武兆说着竟老泪纵横。婉儿知道那其实就是武兆的决心,就是武兆决心要抛弃她武姓的后代们了。

婉儿劝着武兆。她说陛下不要再想这些了。大周帝国怕真是唯陛下一代了,这也是天意。但奴婢坚信,只要有陛下在,就没人敢把三思他们怎样。旦天性柔弱与世无争;就是显回来,想他在这十四年的磨难之后,也决不会如以前那般嚣张了。陛下可以要求他们友好。他们毕竟是亲戚弟兄。如太平公主与武攸暨的联姻,奴婢以为那是能使他们世世代代友好下去的最好方式了。如果他们都能珍重兄弟之间的这手足之情,那么陛下还有什么担忧的呢?

倒是婉儿你很通达。告诉我,这武周帝国真的就唯朕一代了吗?

婉儿只是觉得,陛下能这样想想,可能心里会好受些。

是闯这也不失为一种说法。

毕竟,陛下做过女皇了,何不让陛下的伟业空前绝后?

就是说,让显回来?

婉儿以为陛下就只能如此了。

那么怎么和三思说?

陛下要得臣心得民心就必得复立庐陵王。陛下已没有别的选择。水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我想,尚书大人是能懂这个道理的。

婉儿,有你在朕的身边,真好。你总是事事处处出以公心,不以个人的好恶为好恶。这一点真的是很难得。你总能帮朕做出最明智的选择,还能在朕迟疑的时候帮朕痛下决断。朕真不知道没有你还能不能看清前面的路,更不知道朕会不会被眼前的私欲所迷茫。一个人能跳出自己,能在任何情势下都公平客观,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而婉儿你做到了。所以朕有你是幸运的。那庐陵王和三思有你是幸运的。朕总有告别人世的那一天。婉儿,朕就把朕的孩子们交给了。我知道你和朕想的是—样的,你希望显能回来,稳住社稷;你也希望三思能好,能安居乐业。所以朕才会把朕的孩子们交给你,答应我,婉儿,你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们世世代代地交好f去,行吗?他们全是朕的,也全都是你的,你答应朕。

婉儿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婉儿说,奴婢将永生永世报答陛下。

想不到张氏兄弟竟成为了武三思向东宫进军的路上最大的障碍。他们才是破碎了武三思太子梦的最残酷的凶手。这是武三思所始料不及的,更是婉儿始料不及的。因为毕竟自从这一对妖魔一样的兄弟走进女皇的后宫,武三思就匍匐在他们脚下了。很多年来,他对他们的照应就从未懈怠过,他为他们可谓是效尽了犬马之劳。他一直是把巴结女皇身边的人当作巴结女皇的一个整体工程来做的,所以从薛怀义到张氏兄弟,武三思都是极尽阿谀奉承之事,不惜卑躬屈膝。以武三思越来越高的官阶,竟依然为了圣上的情人屈尊折节。武三思的这种做法,不但让满朝文武鄙视,就是那些受武三思照应的人,也常常对武三思不屑。这使武三思时常感到齿寒,但幸好有姑母圣上能体会到他对她的那一番忠心和苦心,并不断让他升官发财,才让武三思多少感到了些安慰,何况他所要真正巴结的,并不是那些无耻的宫廷男妓。他知道他们离开了女皇的床榻就什么也不是,所以他也就不再计较他们轻蔑他的态度了。只要圣上对他好。

武三思虽略涉文史,监修国书,却从没有认真研究过混迹于后宫的张氏兄弟那一类人的心态,以至于翻在他们的那一道阴沟里。张氏兄弟在刚刚进宫时还懵懵懂懂,看不清朝中的局势。那时候他们只和那些女皇宠爱的近臣接触,所以他们的目光是狭窄的,自然也无法选择他们的立场。后来随着时光的流逝,随着他们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所经历的事件越来越深入,慢慢地,他们终于觉出那些对他们最巴结奉承的人,其实并不是他们立足朝廷所最最需要的人。

张氏兄弟当然是聪明的。他们倘若没有聪明而只有美艳只有伟岸的yáng_jù,女皇也不会把他们留在她身边那么久。于是聪明的张氏兄弟很快就发现李武两姓势力的较量其实并不是势均力敌的。武姓一族尽管表面上气壮如牛,而本质上确是十分虚弱的。他们所能仰仗的,只能是年迈的圣上,而一旦圣上垮台,他们自然也就会随之崩溃瓦解。而李姓的势力就不然了。他们尽管看上去萎顿收缩,但背后却是几代李唐江山的强大支撑。他们的抑郁不得志只是暂时的,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摧枯拉朽,东山再起。

这便是聪明的张氏兄弟所看到的。他们不仅看清了武三思注定卑微的一生,看清了满朝文武对诸武越来越深刻的不满,看清了武三思最终无法继承王位,还看清了未来的天下必定是李家的。他们同时也看清了,他们兄弟要想在朝中立足,就不仅要精心侍奉女皇,还要取悦于那些拥戴李唐的朝臣们。他们明白,圣上在继承人的问题上是怎样地犹豫徘徊,圣上只是在情感上亲近她的那些无比顺从的武姓亲戚,而她真正器重的,其实还是狄仁杰那样的李唐塑造出来的旧臣。

于是聪明的张氏兄弟开始有目的地去靠近那些朝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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