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公主与武祟训的婚礼灿烂华丽。
婚礼因为女皇帝的驾临而显得更加神圣而庄严。
婚礼就像誓言一般从此镌刻在李武两姓所有人的心中。
从此世世代代。
从此,那将是他们共同的王朝。
李武之间的一次次神圣联姻无疑使女皇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很庆幸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看到了李武两个家族之间几乎家家是亲戚,户户都有交汇的血脉。于是女皇帝在这个问题上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于是她便可以腾出更多的精力去宠爱她的张氏兄弟了。也许是女皇帝越来越衰弱的缘故,慢慢地她依赖张氏兄弟已经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她不上朝,不理政,日以继夜地和那两个狐媚的年轻男人在一起。这样长此以往,也难免会招来满朝文武的非议,甚至连武皇帝自己的后代子孙们都对老祖母的这种变态的昏聩和yín_dàng议论纷纷。
这种非议的浪潮无疑给女皇所宠爱的张氏兄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于是他们开始不停地在他们行将就木的主人面前哭诉和鼓噪,要求女皇严惩那些竟敢对女皇的私生活说三遭四的不法之徒。
女皇尽管奄奄待毙,但是她的思维始终是清醒的,对于那些对她私生活的攻击,她听的和见的都太多了。差不多是伴随着她十四岁走进后宫,那样的鼓噪之声就不绝于耳。说她和上皇李世民,和先皇李治,和薛怀义、沈南璎,再加上这一对美轮美奂的张氏兄弟,她老人家被伤害过一根毫毛吗?她不是还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地登基了吗?不过是几个嗡嗡叫的苍蝇,掀不起大浪,更何况女皇还理解他们,这世间又有谁不对他人的私事感兴趣呢?否则,那饭后茶余还干什么呢?
所以女皇对此淡然一笑。特别是朝廷上对女皇私生活质疑的那些男性朝臣们,她更是宽宏大度,她把那看做是他们的一种误区。她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任他们说就是了,她坚信反正他们不敢对她宠爱的男人怎样。
而真正的敌人来自营垒的内部,这才是女皇所不能忍受的。那些个孙子辈的小儿女们竟也敢议论起圣上的私生活来了,这王宫还有王法吗?多少年来,女皇最容不得的就是那些仰她鼻息而又背叛她的那些她的亲人了。她对他们从不手软,毫不留情,不管他们是兄弟姊妹,还是她亲生的儿子。她对亲人的宽容从来就是有限度的,她从不姑息他们,这是她的家庭中的原则。多少年来她始终信守着,因为她知道来自于内部的反抗力量究竟有多么可怕,历史中几乎所有王朝的毁灭都来自那些内部的势力。
所以武皇帝的家中决不姑息养奸。
所以武皇帝把她所有的亲人都当作最首要也是最重要的敌人。
而不幸的是,这一次被张氏兄弟告发的,恰恰就是女皇的亲儿子李显的那些孩子们。在后宫里窃窃私语他们的老祖母的,竟然是两年前被她封为邵王的皇太孙李重润,永泰公主蕙仙和她的丈夫魏王武延基。全是圣上的亲人。无论是李姓还是武姓,他们全部都是女皇的亲人,他们的血管里也全都流淌着女皇的血。那个年方十八的李重润是太子妃韦氏所生,太子显的长子,无疑是显的法定的继承人。重润清秀俊美,书生意气,且生性善良,以孝爱被世人称道。而重润十七岁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蕙仙,则是年轻美丽,风姿绰约,且在祖母李武联姻思想的指导下,下嫁了曾经是武姓继承人的已故的武承嗣的长子武延基,又刚刚怀有身孕。便是如此的三个纯真无知的年轻人,将要为他们的少不更或者是轻举妄动而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们可能是实在不能忍受祖母与男宠之间的那种荒唐而yín_dàng的关系,于是他们可能议论了些什么,可能是认为他们祖母的行为是有损于皇室尊严的,是使家族的荣誉蒙羞蒙辱的。他们可能尤其议论了那张氏兄弟是怎样地卑鄙无耻,他们在皇室中所占据的,竟是比他们这些皇室的子嗣们重要得多并且显赫得多的位置。然而孩子们在宫墙之外的议论,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张氏兄弟的耳中。可见这后宫上下是怎样地白色恐怖。张氏兄弟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使出了全身解术,或委屈,或抽泣,或扬言离去,或寻死觅活,让那个迷乱中的女皇痛彻心肺,又怒火万丈。
至尊至上的圣上怎么能忍受小孩子议论她,并且议论的是她的私生活呢?
这本来就是她的一个痛处。
而那些议论她的孩子们,又怎么能是她自己的孙子孙女呢?他们不是因了她才荣华富贵的吗?他们怎么能非但不感激她,反而恶毒攻击她呢?谁给他们如此胆大妄为的权力的呢?
于是女皇拍案而起。她先是止住了她翅膀底下的那两个年轻男人的眼泪和抽咽,然后就即刻派人把太子李显传到了她的寝宫。这是她的家事。她当然无需到朝廷中去兴师问罪,她只是把那个能替她掌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