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婉儿,我知道他是你的人,我也并没有和他上床。我只是告诉他我是信任他的。我要让人们看到了他已经私附了我,已经是太平府的党羽了。这样一旦发生了政变,他便能安然过渡。我是在为你而收留他。你难道真想拉他殉葬吗?你想想一旦你死了,而他依然很好地活在人间,纪念你,这难道不好吗?

好啊。当然好。我只是觉得所有这一切不该毁灭得这么快。

那也是你们把重俊逼得太急了。否则,我们完全能谋略得更漂亮。彻底清除韦氏一族。而崔湜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不得不离开你。

倒不是因为他。

那么是因为我啦?

我只是觉得显已经危在旦夕。这是我越来越不放心的。韦皇后和安乐公主为了抢班夺权丧心病狂,显怕是已经等不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了。

那么显的死期刚好就是我们诛伐诸韦的日子。这一天我们实在是已经等得太久了。

但毕竟显是你的哥哥,他已经受尽磨难。

但是他纵容武、韦,也是他罪有应得。

那也是我罪有应得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姐妹,相信我婉儿,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不会出卖你。

好了,把他拿去吧。

你是说谁?

他。他是你的了。但你要好好待他。他是这世间唯一给了我精神之爱的男人。我是那么爱他,看重他。只是这一切结束得太快了。不过我无悔无怨。今后,我不会再要他到我这里来了。

在朝廷上,你也要尽量远离他。否则一旦事发,他就只能陪你一道去死了。

好了。你不用威胁我。他是你的了。你走吧。你还要怎样剜我的心呢?你回去就可以和他睡在一起。他值得你睡。

就是那么简单。在和太平公主的几句你言我语中,婉儿就中断了她和崔涅的那段深入灵魂而又深入骨髓的至爱。在提早到来的她与崔湜的诀别中,婉儿只和崔堤有过一段轻描淡写的对话。那是在政务殿婉儿办公的房间里。那时候婉儿和太平公主已经有过了那段关于崔湜的讨论。那天是崔湜给婉儿送来需要她整理的奏折。崔浞将公事处理完之后却依然不肯离去。

于是婉儿问他,崔大人有什么事吗?

婉儿,我……

别叫我婉儿。这是朝廷,叫我昭容娘娘。

是的昭容娘娘,我确是身不由己……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什么了。

只是……

崔大人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就退下去吧,我要做事了。

不,你要让我说,我是爱你的。你说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你不要说这些。我知道你我该以大局为重,我也并没有苛求你什么呀?走吧。

不,我要让你知道,今生今世,我只要常常能在这朝堂上看到你就不枉今生了。

你退下去吧。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还要我怎么说?说我很快乐很……婉儿哽咽了。她不再说。她紧锁在眼眶中的泪水马上就要流出来了,她赶紧低下了头。

崔湜转身向外走。他也早已是热泪盈眶。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才听到身后婉儿那再也抑制不住的哭泣声。于是崔湜停住了脚步。他想返回来。在这政务殿。就抱住婉儿。告诉她,他再也不能离开她了。没有婉儿的生活不是生活。他宁可为她而死,宁可……

不,不崔湜,你别转过身来。听到了吗?别回来。求你了。向前走。推开门。我们这就算告别了。行吗?

直到那冷酷的关门声传来。婉儿才抬起头。她的肩头一直在抽动着,但是她擦干了眼泪。婉儿想这样的告别很好。她没有在意那个诗人不枉今生的表白。她欣赏崔浞走得很坚决。她知道崔涅其实是嫌弃她的。他不能忍受叛军高声索要着她并且要杀掉她。难道叛军恨我你崔浞就要离开我吗?那世间还有所谓真诚的爱情吗?

婉儿才知道她是真的不能够拥有那种所谓真诚的爱情。她的任何爱情都是被镶嵌在变幻的政治风云中的。她将永远被政治所左右。

但是婉儿没有对崔浞说这些。往事如fēng_liú云散,而婉儿的心从重俊在肃章门高声索要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变得麻木而冷酷。她不再关心他人,她甚至不再关心她自己。因为她知道她的命运已经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剩下的,就是苟延残喘,逃过一劫算一劫,直到千回百转,万劫不复。

重俊事变后,崔湜倒真是不枉了今生。因为婉儿帮助他获得的宰相身份,已足以让他时常在政务殿中见到婉儿了。他们之间,有着很多无法避免的政务的往来。但是从此,婉儿恪守了她对太平公主的诺言,对崔涅永远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是他们偶尔单独在一起,婉儿也是只谈政务,不言其它。其实并没有人在监视他们。那是婉儿自己在约束自己。她知道一切都已经完结。她不再想要那些不再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后来不久,朝中就风言风语,说崔宰相已改换门庭,他已经不是上官昭容府上的常客,而成为了太平公主的党徒。传言者还指责崔浞是势利小人,忘恩负义。人们都还记得崔湜的宰相是上官昭容举荐提拔的结果,曾几何时,他就把那个倒霉的女人抛至九霄云外了,真是个背信弃义的男人。

婉儿听之任之。

后来又听说,每每太平府中有游园歌会,都会有崔湜为太平公主赋诗填词。于是太平公主总是赏赐丰厚。崔浞已经成为太平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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