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病房的卧榻上,受了刺激的薛东哲正天昏地暗的沉睡着,刚刚午时,医馆的护倌们刚刚交办,这个档口,只有一些家属会送饭过来,否则基本不会有相关人员出现在病房里。
而像薛东哲这类的独身人氏,也就只能由护倌儿来代劳了,不过他这间房的护倌很清闲,因为他还在昏迷之中,自从第二次昏迷到现在,已经小半天儿了,生命体征比常人还强烈,就是不见苏醒,这种现象在大疆医学史上很常见,学名叫魇癔,俗称是主观意识选择性偷懒。
晌午的阳光顺着半掩的窗帘照射进了屋中,扬洒在了薛东哲的面颊上,他的嘴角微微一动,本应该是好的现象,但却没人搭理他。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启了,一个护倌走了进来,这位分不清是先生还是女士的护倌儿缓步走到了病床前,只留在外边的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还在昏迷的薛东哲。
这位行踪诡异的护倌并没有模仿某些坏人去拔薛东哲的氧气罩,或者是在他的点滴液里放一些诸如蝎子汁,牛奶皮一样的东西,相比这些,它更直接,只是微微的挥动手腕,撵着薛东哲的人中和额头,向上微微一拉,薛东哲原本就不稳定的魂魄倏然被抽离身体。
一缕香魂犹如囊中之物般被糊里糊涂的装进了一方小瓷瓶里。
……
临近黄昏,每天这个时候薛东哲的魂魄都会员工打卡一般出现,连续十多天了,只早不晚,可是今日,屋中的四个人千等万等,等了半个时辰,却连个鬼影都没等到。
方秀茹捶打着酸疼的臂膀,站在门口向外瞥了一眼,悠悠的道:“那个青头鬼也该来了,怎么没半点儿动静呢?”
“会不会是今天一不小心提前醒了?”安然打扫着一地的青丝,抬起眼疑惑的说了一句。
“那样倒还好,可就怕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方秀茹的话也不禁让安然的心悬了起来。通常情况下,方女士的预感相当准,说你有病你就有病,没病也得病!
“方姐你别担心,我待会儿去看看就是了!”安然将工具悠悠的放到了橱柜里,方秀茹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眼波一转道:“对了,小安啊,和珺儿的事情怎么样了?那小丫头应该不会再记恨你了吧?”
“小女孩儿脾气吗,被我说教了一顿就好了,哈哈!”安然自吹自擂着,方秀茹没好气儿的撇撇嘴:“编,再编!我们家珺儿能那么轻易就被你说懂?”
安然讪讪的笑了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方姐,要不是我跟她请教了一些东西,估计她到现在都不会搭理我。”
方秀茹扬扬自得的点了点头,正打算说什么,门外一阵阴风吹过,门口的铜铃被风裹挟着响了起来,安然和刚刚诵完经的法静禅师一齐向门外望去,方秀茹皱了皱眉道:“看来那小子是真的出事儿了!”
安然点了点头,方秀茹说的没错,门口的无心铜铃一般很少会响,大风大雨都无法撼动,除非有一种情况,这附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路过,或是找上门来。
“小安啊,你得马上去那个上官小姐家一趟!”方秀茹急迫的说着,安然有些不明就理,方姐皱着眉道:“昨晚我在他的身上下了一道命诀,但凡他的魂魄打此经过,门口的风铃都会感觉的到!”
刚刚的感应实在是太过微弱,他的魂魄多半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方秀茹笃定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安然也不迟疑,与法静禅师一道出了银瑰大厦,奔着上官府的方向去了。
上官府,上官小姐被昨晚的梦弄得整天都精神恍惚,到了晚上更是无法入眠,虽然枕边的毛绒熊很诡异,但她却怎么也无法将它移开,不是因为没有力气拿走它,而是每当萌生那种想法时,她就感觉周身无力,再加上瘫痪的双腿无法正常动弹,所以挣扎了一整天,仍然无功而返。
夜幕降临了,很深,落地窗虽然可以洞悉窗外的一切,但外边的天气十分阴沉,屋中也是一片晦暗。
莫名的恐惧纠缠着她,让上官小姐心绪不宁,她忍不住瞄了毛绒熊一眼,却发现身边的毛绒熊那双眼睛很独特,看上去似乎很兴奋,就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东哲,云瑶,你们去哪了?”上官小姐心里的恐惧升华到了极致,梦中人那句“今晚,我会再来!”如梦魇般折磨着她。
好不容易有了几分睡意,上官小姐打了个哈欠,却被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惊的再一次清醒过来。
“别睡,我说过,今晚会来找你的!”那个声音很模糊,听上去就好像是潜意识里的声音,上官小姐莫名的打了个寒战,双眼惊觉的窥看着四周。
在卧榻斜对面的镜子里,他看到了那个身影,对,镜子里,不用反射就能看到的身影,不是屋中任何一个物件的折射,就是单独成型的一个人影。
“我来了!”那个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是童云瑶的,但身影走近了,上官小姐却惊诧的发现,那是一个男子的身影。
“怎么会!”上官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黑影的轮廓看不太清,却用一种很阴冷的声音道:“尽情的喊叫吧,没人会听得到!”
没人能听得到,能听得到的自然也就不是人。
“怎么样,被别人窥窃的感觉很不好吧?哈哈,窥窃你的还是只熊!”人影近了,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上官小姐很笃定,这人自己绝对不认识,但若是东哲和云瑶在场,他们一定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