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堂十分镇定,“大人知道,秦少白与我有旧交,他听说李家与官府合办制造局之后,就想方设法让我帮他的忙,我自然严词拒绝。但他屡屡骚扰,我又不便与他见面,就让重光看能不能找到他,当面警告他不要再骚扰李家,否则定然报官。”
“秦少白让你帮什么忙?通过何种方式屡屡骚扰你?”
“帮什么忙大人自然知道。他不断写信给我,信我已经烧了。”
铁山笑了起来,半晌才道:“你跟我逗闷子呢?”
李玉堂淡淡地摇头, “实情如此,大人不信,李某也没有办法。”
“那我问你,”铁山忽然杀气毕露,“三天前,你跟秦少白在索菲娅咖啡馆密谋,可是实情!”
李玉堂一愣。
铁山疾风暴雨一般,“跟秦少白密谋的是你,要用制造局帮乱党的是你,你却有脸让你雇来的儿子承担罪责去死,你良心上愧不愧疚!”
李玉堂一下子被戳着心底最痛处,脸色苍白无言以对。
“还不从实招来!”铁山猛一拍案。
“咣啷”一声,房门大开,区巡抚进来了!
“好啊好啊,大喜啊,大喜!”区巡抚向铁山拱手,向李玉堂拱手。
铁山和李玉堂全都晕了,他怎么来了,他怎么跟喝醉了似的?
铁山冷着脸,“区大人,何喜之有?”
区巡抚笑道:“铁大人还不知道吧,李老板这回可给朝廷立了大功!”
铁山懵了,李玉堂更懵,可他不敢表露,因不知区巡抚何意,怕穿帮。
铁山问道:“什么大功?”
区巡抚一击奏效,不急了,找把椅子坐下,看看二人,一脸关切,“你们刚才在吵架吗,还是喝了酒,怎么都红着脸?老李你也不给我来杯茶?”
他倒把别人当醉鬼了!李玉堂赶紧走到门口,“老丁,给抚台大人上茶!”
铁山预感不妙,可整个气场已不复自己苦心经营之气场,只好也坐了下来。
区巡抚亲热地拍着铁山的肩膀,“铁大人,真是大喜啊,托皇上鸿福,托摄政王鸿福,也难为铁大人这些日子苦心经营,不择手段,咱们……终于抓到大鱼啦!”
铁山忍着被他拍肩膀,狂挤兑,听到最后已有所预感,李玉堂却听得云里雾里。
“乱党亡我之心不死,一手是作乱,一手是渗透。就说咱们华南制造局吧,成立这才几天,乱党就对李家又拉拢,又威胁,光李老板就收到了匪首秦少白好几封信,老李有没有这回事?”
李玉堂只能点头,这时老丁来上茶,区巡抚耐心地喝了口茶,等老丁退下才继续道:“李老板是吃过乱党苦头的,立刻拿了信去找我汇报,我说,烧掉!这要让不明真相的人得到了,还不整死你,你哪里说得清呢。第二,我说咱不能任由坏人作恶,咱得反击。李老板问了,怎么反击?我说就四个字,将计就计,他不是要你帮忙吗?你就答应他,约他三天后在沙面见面。怎么着? 三天后就是今天,就在刚才,我的手下果然抓着了秦少白!铁大人你说是不是大喜?”
这番单口相声,令铁山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也令李玉堂恍然大悟……原来秦少白竟是在区巡抚手里,这一晚上的疑惑也跟着都想通了,但自己被变成了抓秦少白的功臣,令他感觉特别怪,特别不舒服,可又说不出什么来。
“果然是大喜。” 铁山差点没把舌头给咬了。
区巡抚笑道:“谁说不是呢。李老板,我还要上表给你请功呢。”
李玉堂很尴尬,“区大人,在下当不起。”
“当得起!我之前不就跟你说了,这事咱们谁都得瞒着,连铁大人也得瞒着,得做成了才能给铁大人看,给铁大人一个惊喜,为了这个,你就是有什么委屈都得受着。亲家,这回铁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铁大人只是说,重光小两口因为跟秦少白会面,被他扣住了。”
“哦?有这回事?”区巡抚故作惊讶,看着铁山,“玉堂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说好了是钓鱼,你用你儿子钓鱼我管不着,怎么连我闺女也搭进去了?”
“这么说是误会了。” 铁山黑着脸站了起来,“我回去就让人放了他们,区大人,秦少白在哪儿?”
区巡抚正色道:“秦少白已经被我下到大牢里了,铁大人如果还有什么不放心,明天跟我一起审他就是。”
铁山咄咄逼人,“秦少白是朝廷头号通缉犯,我们现在就去审他,如何?”
“这个……” 区巡抚没想到铁山来这招,微微一笑,语含讥讽,“抓都抓着了,铁大人还怕到手的鸭子又飞了?这回肯定飞不掉的。”
“那好,告辞。”铁山冷冷地一拱手,转身出门。
大姨太的动作很快,铁钢没办法,只好送出了小两口。走到大门口,大姨太悄悄地跟区舒云说了句话。
“你刚才说什么?” 区舒云瞪眼看着大姨太,“秦少白是被我爹抓走的?”
阿四也愣住了。
“嘘……”大姨太示意她小声,“当然在你爹手里,要不然他们能轻易放你们?赶紧回家去,你们俩不许拌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区舒云忽然甩开大姨太,往区家轿子那边走。
“你去哪?” 阿四拉住她,“汽车在这边。”
“不行,我要去找我爹……你放开我!”
“吵什么吵,” 大姨太赶过来,“ 你爹在你公公家呢。”
“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