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摇头,“好像不是,赵总管一来就跟老丁聊上了,俩人聊得挺热乎。”
徐氏明显失望,“那二少爷呢,回房没有?解开没有?又成三孙子了?”
“回房了,听着还在吵,我想离近点看,结果二太太把我赶开了。”
“笨!我去。” 徐氏往外走。
李重甲斜了他妈一眼,继续翻报纸,但心思显然不在报纸上。
房间里,区舒云还在撒泼,“少跟我来这套!我爹会求你?你做梦吧,退婚就退婚!今天你要不放我走你是三孙子!”
“咔嚓”!阿四把一花架子摔到门口,外面听壁脚的两三黑影急忙闪避。
“别不识抬举!你爹都快给我跪下了,要不是冲着他一省的父母,我现在就把你轰出去!”
区舒云冷笑,“吹吧你!不用你轰,我自己有腿,我走!我现在就走!”
说着区舒云就往外走,被阿四一把扯住,“站住!“你爹可给了我尚方宝剑,让我用家法收拾你!”
区舒云瞪他,“你敢!再动我一下我跟你拼了!”
“你爹说‘名声不好,打死拉倒’,” 阿四抄起个如意,“我今天就打死你!”
“来啊!” 区舒云更不吝,抄起一脚凳,阿四一时还真不敢下手。
房间外,曹氏、徐氏、小丁、夏荷都在外面听壁脚,也顾不上彼此避嫌了。
区舒云还在嚷,“我名声不好,你名声好?你欺负我表妹,我还没说给我爹呢!你当我不知道,你敢说你们现在没来往吗?!”
阿四瞪她,小声道:“你扯阿纯干什么,演戏就演戏……”
区舒云故意大声,“你现在知道丢人了,你揪着别人怎么不说呀!听风就是雨,我能跟乱党有什么关系?你没听我爹说,是你爹跟秦少白见面吗!”
阿四看了一眼窗外,大声道:“还敢胡说!要不是因为我们老太太念你个好,我才不要你呢!”
“你以为我想要你?你个没本事的醋坛子,醋缸子,就会欺负我,你欺负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只听脚凳与如意相格的声音,接着是阿四叫痛,“哎哟哎哟,你真打呀!”
接着是脚步声,显见是区舒云抡着脚凳追阿四,阿四在满屋乱跑。 曹氏气得直想推门闯进去,想了想,还是摇头转身走了。徐氏也觉没劲,冷笑走了。
房间里,阿四被区舒云追到床边,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行了,我求饶,我求饶!”
“求饶就不打了?家法处置,我打死你拉倒!”区舒云打得高兴,骑在阿四身上乱打一气。
阿四抓住脚凳,小声求饶,“别打了,他们都走了。”
区舒云笑得喘不过气来,凑近了小声问,“我爹都信了?”
“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我求你,我求你还不行吗?”
阿四坏坏地看着她,“你就这样求我?”
区舒云忽然脸红了,翻身下来,“说正经的,你跟我爹谈妥了?最后怎么说的?”
阿四笑,“着什么急?走,先去看我奶奶去,老人家不定被气成什么样呢。”
区舒云摇头,“不行!那我也太没脸了,我都被你捆了,怎么也得演下去。”
饭厅里,全家人全都围坐在饭桌前。
“奶奶,”阿四一脸孝子贤孙相,笑呵呵站了起来,“昨天我跟舒云看戏看得晚了,早上都睡过头了,没去给您请安,现在我们补上。”
阿四说着拉区舒云起来,要给老太太赔罪。
区舒云板着脸不动。
众人表面不经意,其实都在观察阿四和区舒云的关系,特别是李玉堂和李重甲。
老太太装没看见区舒云的反应,“算了,昨天晚上的药熬得可能有问题,我昏昏沉沉,一觉睡到晌午,什么也不知道,吃饭吧。”
老太太动了筷子,大家都动筷子。
阿四冷冷地瞥了区舒云一眼,拿起筷子。
区舒云谁也不看,不理,自顾冷着脸拿起筷子。
大家都默默吃饭,一场吵架退婚又复合的闹剧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李重甲忽然放下筷子,“叔父,重光,今天的邸抄你们看了吗?出了件大事。”
阿四抬头,“什么事?”
“秦少白被官府抓了。”
大家都很尴尬,李重甲故作无心,看着众人的反应。
李玉堂很温和,“重甲,饭桌上不谈国事。”
李重甲恭敬,“叔父说的是,我本来不想说,可邸抄上说秦少白被抓,是叔父与区巡抚诱而捕之,这……这分明是造我们家的谣吧?”
李玉堂更尴尬,阿四和区舒云也都愣住。连老太太也看着李玉堂,目光中有盘问之意。
李重甲继续说下去,“秦少白虽是乱党首领,但跟叔父有旧交,又曾是重光两口子的先生,这件事抚台大人办得,我们家却办不得,我也相信不会是叔父办的,可报上这样一说,广东政界军界商界都会怎么看我们家?”
李玉堂脸色难看,“由他们说去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吃饭。”
“叔父是这样讲,但我心里过不去。重光,你也该跟抚台大人讲一讲,这样做好像是给我们家贴金,其实在毁我们家,特别是叔父的清誉……”
李玉堂误以为李重甲是出于诚心,打断不是,不打断也不是,又在老太太面前,特别难堪。
阿四想替李玉堂说话,“重甲大哥说的是,我也不相信这件事,我去问岳父……”
区舒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