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失望,发现又一辆黄包车跑来……但这辆黄包车仍然驶过丝绸铺,隔了几间铺子才停下。阿四失望,忽然觉得有问题,探头再看。
总共四辆黄包车呈“1”字停在商街上,没有一个人下车,车夫左右观察,这时,第五辆黄包车出现了,一路跑向瑞丰丝绸铺。
黄包车在丝绸铺前停下,车夫掀起车帘。
铺门被快速打开,阿四眼前一亮,
阿纯穿着一身护士制服,清新可人,眼睛亮丽。
阿四很激动,“阿纯!”
阿纯微笑,“阿四,你看谁来了?”
阿纯身后,是李玉堂,微笑着跨进铺内。
阿四更惊喜了,“爹!你怎么来了,老丁呢?”他看看李玉堂身后,见无人,急忙关门,“爹,我想了半宿,能不能送阿纯回香港,我先不走。”
李玉堂看着他,“为什么?”
阿四担忧,“铁山不会善罢甘休,我要走了,他肯定会抓你。”
“胡说。 ”李玉堂一脸轻松,“你这叫做贼心虚。事情是你做的,我跟秦少白又没瓜葛,铁山能拿我怎样?再说区巡抚到过咱们家了,我跟他商量出办法了,只要你跑了,一切太平。”
“什么办法?”
“拉拢总督,孤立铁山,把秦少白这个案子变成无头案,你也不用知道那么详细,还是想想自己吧,回香港是盘个车行干老本行,还是开个铺子?我觉得开铺子蛮好……”
他说着把一个信封交给阿四。阿四只一摸,手像被烫了一样撂下。
“爹,这钱我不能收,我不是冲着钱的!”
李玉堂慈爱地笑,“我当然知道,咱们爷俩能不能别再提钱的事?我是要你锻炼锻炼,等风平浪静了,你还得再回广州,我还要给你更大的产业呢。”
阿四后退一步,“那也不能收钱,一收钱,这味道全变了。”
李玉堂板起脸,“阿四,你要认我这个义父,就得听我的。”
阿四急了,“爹,咱爷俩能不能别再提钱的事?我有力气,也多少长了些见识,阿纯眼睛好了,我们好好干,一样能发达,李家几代人不都是从零做起的吗?你放心,我们在香港随时等您招呼。”
李玉堂只好收起信封,“那好,我听你的。不过头两个月,咱们恐怕不能联系,你有信就寄到丝绸铺,老黄会转给我。你的身份也要掩饰好了,包括阿纯。”
“我明白,奶奶那里怎么办?”
李玉堂苦笑,“我会实话实说,你救秦少白惹出了祸,我送你回英国念书去了。老太太会想得开的,一切等两个月后再说。”
阿四舍不得,也只好如此。
“快走吧,我让老黄送你们上船。”
“等一下,那个谁,怎么样?”
“你还操她的心?阿纯可在这儿呢。” 李玉堂朝向外间,“阿纯!”
阿纯出现了,阿四有些不好意思,过去拉住阿纯的手,两人一起给李玉堂跪下了,郑重地磕头。
“爹!您多保重,全家保重!”
李玉堂笑了,“阿四,阿纯,你们俩回去就成亲,爹祝你们早日抱上大胖小子!爹也想……见见孙子呢。”
“爹……”阿四和阿纯全都流泪了,两代人默默对视,皆是一番不舍,阿四拉着阿纯起身往外走。丝绸铺经理老黄一直站在门口,正要跟着一起,李玉堂从后面拉住他,把那个信封塞给他,示意他给阿四,老黄会意收下,这才回身快步跟上。
李玉堂望着阿四阿纯上了黄包车,仍旧面带笑容,但不自觉间,两行老泪涌出。
此时老丁正在行使瞒天过海之计,李家的汽车照旧准点准时到达制造局大门口,喇叭声响,李家洋汽车被挡在铁门外,老丁从副座探出头,喝斥:“反应这么慢,找总办不高兴是不是?”
清兵警卫忙着打开了铁门,汽车驶进。两个清兵警卫看着后座一个西装礼帽的总办身影,互相对视了一眼。
办公室门外,老丁守着,拦着两个分理,客气道:“总办身体不舒服,要休息,请晚点过来。”
两个分理走了,李重甲匆匆赶来。
老丁行礼,“大少爷早。”
李重甲急切地低声,“老丁,重光在里面?”
老丁挡在门口,“是,有些事必须处理一下。”
“可是,这怎么行?”李重甲一脸狐疑,见老丁绝无让开的可能,“老爷呢?”
“待会儿股东大会,老爷刚去礼堂布置了。”
“我去找老爷!”李重甲急匆匆走了,老丁看着李重甲的背影,默默地揣摩着。
天字码头岸边,轮船停在岸边。闸口处,旅客行色匆匆,交验证件船票。
两个便衣在暗中监视旅客,这时,老黄带着两个车夫模样的人过来,“这位兄弟,打问一下这是往澳门的船吗……”
便衣嫌老黄遮挡视线,但老黄和两个车夫偏偏挡着他们,纠缠不休。
趁这个功夫,礼帽西装、手拎皮箱的阿四和阿纯交验证件、船票。海关人员比对证件,阿四从容应对,一身洋范儿。
便衣赶开老黄再看闸口——没有可疑人等。阿四和阿纯拎着皮箱登上舷梯,阿纯忽然看见什么,示意阿四回头。
岸边,一辆黄包车跑来停下,区舒云下来,向这边张望寻找。
阿四浑身一紧,站住了。
“你说!臭小子是不是跑了?”区舒云像个泼妇,把哭哭车上揪了下来,“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他怎么说走就走,也不打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