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舒云点头,“不是怀疑,是断定!”
“我不信!”
“不信,明天分家见分晓。”
阿四皱眉张嘴想了半天,烦躁地挠头,“太复杂了,我想不通,我只听老太太嘴上说的,她要我和重甲哥哥互敬互爱!”
区舒云凑近他,“你敬他爱他,人家可不敬你爱你。今天是毒酒,明天不定还有什么!你不提防着点,真让他害死了,那我——”
她顿住了,脸一红,改口道,“阿纯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你放心。”阿四却已看出她心思,心头一热,握住她手,“可我总觉得重甲哥哥没你说的那么坏。救我一命,不感恩就罢了,反遭怀疑,要是你,不寒心?不管是谁,我只诚心实意待他,就不信,换不来一份真心!”
区舒云叹口气,手指一点阿四脑门,“傻拉车的!”
深夜,夏荷进屋,轻轻掩上门,转过身来,眼神飘忽。屋内坐着李重甲,静静地看着夏荷,眼神也是莫测。
这间屋,这个人,曾让夏荷感受过激情和美好,如今,却更多是恐惧。
夏荷胆怯地开口,“这么晚了,大少爷叫我来,可有要紧的事?”
李重甲安静地问,“这些日子你来过这儿吗?”
夏荷心里一颤,“没,没有。”
李重甲摊开手,“这是你的发卡,我在窗台下捡的。”
夏荷紧张起来,“我,我——”
李重甲厉声道,“你来过!”他的脸色狰狞如厉鬼。
夏荷害怕了,“我,是路过,看见有灯,就过来看了一眼——”
李重甲步步紧逼,“看见什么?”
夏荷步步后退,“没,没看见什么。”
“那听见什么?”
夏荷几乎要哭了,“也没,听到什么!”
李重甲眼里流露出阴狠的光,“好,记住你的话,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夏荷机械地点头。
“你过来。”
夏荷慢慢凑近,李重甲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夏荷也心情复杂地搂住了这个让她爱、如今更让她怕的男人。
李重甲低声问,“还想跟我吗?”
夏荷闭着眼,点了点头,眼里却流出泪来。
“我要不是李府的大少爷呢,你还愿意跟我吗?”
夏荷睁开眼睛,“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李重甲咬着牙,“回答我,我要不是李府大少爷,就是个普通爷们儿,你还肯跟我吗?”
“夏荷跟大少爷好,图的不是李家的富贵,只要能平安过日子,大少爷就是个店伙计,夏荷也愿跟着伺候!”说到这儿,夏荷眼中又流露出忧惧之色,“大少爷,你可千万要——平平安安的!”
李重甲稍觉安慰,抱着夏荷的双臂紧了些。
少顷,李重甲轻声道,“那发卡,是你以前落在我床上的。”
夏荷一愣,抬起头,“你在诈我!”
李重甲冷冷地看着她,“你不该骗我!”
夏荷一激灵,猛地挣脱了这个怀抱。
次日一早便是分家的正日子,一大清早,阿四等一大家子人齐聚祖厅,等着老太太出现。李重甲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老丁、李念慈和夏荷进来,却不见老太太。
夏荷宣布,“老太太今天身上不大好,叫我传话,分家的事情以后再说。”
徐氏立刻提高了嗓门,“一下子要分,一下子又不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分家,这府里日后怎么样,总得有个说法吧?现在是二房暂代当家之责,要暂代到什么时候?重甲是长房长孙,做哥哥的,总不能老给弟弟打下手。”
老丁接过话,“日后怎么样,老太太正有几句话,请大小姐代为转达。”
众人眼光齐聚李念慈。
李念慈脸色微红,清清嗓子,“老太太说,三老爷李玉庵忤逆不孝,逐出李门!”
这一条全家已有耳闻,并不惊讶。
李念慈继续道:“重光从今天起,就是正经的当家爷们儿,这府里上上下下大小事情都由他做主!二少奶奶辅佐他管家,夏荷!”
夏荷闻声,从腰里掏出一串钥匙。
李念慈看着阿四,“这是老太太后堂放箱笼屋子的钥匙,还有赐顶仓房的大小钥匙,二老爷在世的时候,也都在老太太手里,如今一并交给重光!”
阿四起身,郑重地从夏荷手里接过钥匙。
一家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念慈顿了顿,眼光望向李重甲,李重甲依然是眼观鼻鼻观心,她稍稍放心,继续道:“老太太还吩咐,重甲如今暂代掌管的账房、采办等事,都移交给二少奶奶,重甲,把你的腰牌、钥匙和印信都给二少奶奶吧。”
李重甲平静地起身,从身上取下这些东西,双手捧给了区舒云。区舒云接过,偷偷看了一眼阿四。
阿四很有些愕然。
屋内顿时一片哗然。曹氏难掩喜色。徐氏再也忍不住了,高声哭叫起来,“老太太也太偏心了!李家的先人呀,老太爷啊,我死去的夫啊,你们睁眼看看吧!我们大房究竟犯了什么罪?重甲办了什么错事?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娘!别闹了,给咱大房留点体面!”李重甲起身,呵斥徐氏,“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老太太是李家的老祖宗,怎么处置,儿孙们只有服从的道理,不然就是不孝。”
李重甲声音不大,却颇有些不怒自威,徐氏竟然收声,不再哭闹。
李重甲转对李念慈,“阿姐,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