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外,区舒云偷看到这一幕,背过身去抹泪。
总算伺候完了区巡抚,阿四进了房间,一头倒在地铺上。
“总算睡着了!这一天,简直比拉车,不,比当总办还累!”
区舒云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捶起了肩膀,眼神温柔,“还是没个清楚的时候?说什么话了吗?”
“话不少,都是疯话。”
“米国?”
“可不。”阿四苦笑着,“‘纽约东西贵,如今坐吃山空,不能没个算计’。”
区舒云一脸凄凉,拿过刚才看的东西,递给他。
阿四接过,奇道:“这是什么?”
“美国绿卡,你的。”
“我的?干嘛使?”
“有了这个,就是美国的合法居民。”
阿四这才明白,“爹弄的?”
区舒云凄然一笑,“这些东西,早就藏在花旗银行的保险箱里。照他的计划,过不了多久,咱们一家的确应该在纽约。”
阿四一拍被子,“想起来了,爹跟我说过。”
“你这假女婿,爹可当真了。”区舒云叹口气,眼神虚了。
阿四也黯然,半晌,区舒云悠悠地,“铁山逼你,革命党杀你,这广州,还待得下去?”
一提这茬,阿四更加愁眉苦脸。
“干脆,咱带爹去美国吧。”
阿四愣了。
“逗你玩呢,你哪儿离得了阿纯。”区舒云伸手拿过绿卡,回到床上,“早点睡吧,明儿还得去制造局办事,我来照顾爹。”
说着,区舒云关了灯。
黑暗中,阿四愣着。他无法不想到一个人,秦少白。
难道区舒云能离开秦少白?半晌,阿四干巴巴地开口,“你说,下命令杀我的真是少白吗?”
区舒云没答话,突然,黑暗中,门砰砰敲起来,桃花的声音,“小姐、姑老爷,老爷又闹起来了!”
区舒云痛苦地一声长叹。灯亮,阿四咕噜一声爬起,“你睡吧,我去就行了。”
阿四就这样开始了他的新生活,每天早上,在铁山派来的保镖监视中上车去制造局上班,区舒云只要一出门,也有保镖跟着她,美其名曰保护,实质是什么,两个人都心里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