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念叨,“倒是区巡抚还疯疯癫癫的。不对!”他忽然跳起来,“我明白了!”
阿纯给阿四添饭,“那快吃吧!”
阿四兴奋地举起筷子,“舒云和她爹都是在演戏!演给李重甲看的。”
“那为什么呢?”阿纯盛汤。
阿四又坐下,念念叨叨,“为什么呢?她到底想干什么?”
——阿四心里一团乱麻。
区舒云的心也是一团乱麻。
“他见到我……会怎么想我?”区舒云苦恼地嗔怪,“爹,你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
“是啊,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
区舒云快哭了,“爹,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区巡抚正色道,“关键是,阿四为什么向李重甲递信?递什么信?”
区舒云听着,点头。
“不管他递什么信,只要李重甲知道他还活着,他就危险了。”
区舒云焦虑万分,“爹,我去找他!”
区巡抚拍了下无知觉的腿,“不许去,找他就是害他。”
“可是……”
“至少现在不能去!”
区舒云心里明白,更焦虑。
饭店外台阶上,一名手下向李重甲报告,“我们查到此人了。”呈上阿四的照片,报告,“他在瑞得车行拉车,住址也查清了。”
李重甲盯着着阿四的照片。
手下问,“还照上次的吩咐做?”
李重甲点头,“好!今晚之内做掉, 手脚要干净!”
“是!”手下领命走了。
李重甲低头看阿四的照片,冷笑,“本该亲自拜访,不过你也忒没出息,又做回一个车夫!”
他慢慢地将照片撕成碎片,扔了一地。然后,手插在兜里,轻松地走了,走了几步,他又站住了,手从兜里伸出来,夹着一张纸条——
纸条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铁山要杀孙文,铁山住湾仔道50号。”
李重甲震惊地看着,这是谁递的条子?
他全无印象!
民居内,微弱的油灯光。阿纯靠坐在床上发呆。阿四在地上来回走着,琢磨。
阿纯轻声道:“阿四哥,睡吧,反正一时也想不清楚,明天再想。”
阿四家外小巷,几个便衣潜入。只有阿四家窗户隐约透着一盏油灯。有便衣认了一下门牌号,点头确认。几个便衣迅速包围了阿四家。
民居内,阿四也上床了,他一手搂着阿纯,一手在被子下面摸。
“他好像踢我了。”阿四嘀咕。
阿纯微笑,“我怎么没觉出来?”
“你来摸,这儿,脚在这儿。”二人唧唧哝哝,亲热温馨……
小巷里,窗户上的油灯光反射着,潜伏便衣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彼此对视了一眼,点头。二人同时站起,上前飞脚踹开屋门,几个黑影破门而入!
另一条黑漆漆的小巷里,也站着两个黑影,他们在阴影中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确认后面没有尾巴,这才走到院门跟前——一个是铁山,另一个是铁刚。
铁刚用钥匙打开院门,二人悄无声地进院,回手关门。院内阒寂无声,二人径直往正房去,铁刚正要上台阶,铁山忽然拦住,示意他看廊下,廊下阴影中隐隐有一双脚!
铁刚一惊,二人往外跑。
已经来不及了,一张大网从半空扑下,罩住二人!铁山挥刀砍网,几个黑衣人跳出,举着棒子一顿乱打……直将两人打晕后,一盏晃悠悠的马灯凑近,照亮了两人的脸。
李重甲辨认完毕,淡淡地道,“押进去。”
与此同时,几个便衣杀手已冲进阿四家,惹得桌上油灯火苗乱摆, 灯点着,床上没人!
杀手们持刀搜寻——不大一间屋,床下,没人;桌下,没人;只剩下靠墙的一张破木板了,那后边勉强可藏身,几个便衣同时持刀逼近,站住了。
一只手抓着破木板,猛地一掀——空的!
几个便衣杀手面面相觑,人呢?
邻家内,床上,阿四缩着身子,透过窗帘一角往外看着,阿纯拥着被子缩在床上。突然门声一响,阿纯吓得扑向阿四,阿四回身紧抱住阿纯。
进来的是车夫包十,他低声道,“真的在你们家翻呢,好险!”
阿四松了口气,经历过那么多血雨腥风,阿四成熟了,早就防着李重甲,两人临时来了包十家借宿。
他继续透过窗帘一角望出去,几个便衣杀手从阿四家出来了,站在黑暗中似在商量,忽然,一个火苗窜起,阿四家着火了!
阿纯惊得张大了嘴,阿四捂住她的嘴,转对包十低声喝道,“包十,你也别出去!”
阿四家的火渐烧渐大,几个便衣杀手站在黑暗中看着,观察周围。
从邻居街坊传出声音,“着火了……”
“好像是阿四家……”
有人乱哄哄地出来救火,几个杀手迅速离开,民居内,阿纯捂脸哭着,可惜着那个简陋但温馨的小家。火苗映在阿四的眼睛深处,他眉头紧皱,从牙缝间挤出三个字,“李重甲。”
几名杀手回到了铁山的住处,李重甲正悠然地端着茶杯,地上躺着几名早被干掉的铁山手下的尸首。
昏迷的铁山被五花大绑着,“噗!”一口水喷到他脸上。他慢慢睁开了眼睛,辨识着。
李重甲放下茶杯,笑道:“铁大人,别来无恙?”
铁山看清了李重甲,定定地盯着他,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
李重甲看着铁山,不吭声。
“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