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别想这事了。可她不请我们吃饭让我不痛快。我实在不愿回家去听妈数落我们被开除的事。这可不是头一回了。”
“说不定这会儿博伊德巳经让她的气消了。你知道这家伙能说会道。他总能让她把气消了的。”
“是啊,虽说博伊德办得到,可也得花些时间。他得绕着弯子说,把她绕糊涂了才行,这样她才会让他留点说话的力气去当律师用。可是这会儿他还没时间开个头呢。嗨,我敢打赌,妈到现在可能还都在忙活那匹新马,要到今晚坐下来吃饭,看见博伊德,她才会想起我们又回家来了的事。还不等晚饭吃完,她就会越想越火,气得七窍生烟。要等到十点钟,博伊德才会有机会跟她说,自从校长那样训了你我以后,我们就没脸留在学校里了。要到半夜时分,博伊德才会说得她回心转意,把火气撒到校长身上,问博伊德干吗不一枪把校长毙了。不行,我们要等到半夜过了才能回去。”
兄弟俩怏怏不乐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俩对驯养野马、开枪闹事、邻居发火什么的全都不怕,就怕红头发的母亲没完没了的数落,还怕她毫无顾忌地用马鞭抽他们的屁股。
“算了,这样吧,”布伦特说,“我们上韦尔克斯家去吧。阿希礼兄妹一定愿意留我们吃饭。”
斯图特看上去有点局促不安。
“不,还是别去了。他们家正在准备明天的宴会,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再说一”
“哦,这我倒忘了。”布伦特赶忙说,“好,那我们就别去了。”
他们对着马一声吆喝,默默地骑了一阵,斯图特那张棕色的脸不由得臊红了。原来,去年夏天之前,在双方家人和全县人的一致赞同中,斯图特就一直在追印第亚·韦尔克斯。县里的人都觉得印第亚·韦尔克斯冷静稳重,对他可以起点安定的作用。总而言之,大家都希望他俩能成。斯图特兴许找到了对象,可布伦特却不太满意。布伦特也喜欢印第亚,但他觉得她长得太丑,太温顺,斯图特跟她谈恋爱,他简直无法奉陪,这是兄弟俩头一次趣味不投。布伦特认为这姑娘太不出众了,而他兄弟居然看上了她,不免心里不痛快。
后来,在去年夏天琼斯博罗橡树林举行的一次政治讲演会上,他们俩突然一下子都注意到了斯佳丽·奥哈拉。他们认识她多年了,从小她就是最讨人喜欢的伙伴,因为她会骑马,会爬树,几乎跟他们一样。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谁知她竟出落成一个迷人的大姑娘了,而且算得上天下最娇媚的姑娘。
他们头一次注意到那双绿眼睛会说话,一笑一对那么深的酒窝,她的手脚那么纤巧,她的腰肢那么苗条。他们对她大加赞扬,哄得她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于是他们就以为她把他们看成了一对稀世至宝,越发使出了浑身解数。
这是兄弟俩一生中值得纪念的日子。所以,每当他们谈起这事,就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以前没注意到斯佳丽的魅力。他们根本找不到正确的答案。原来那一天斯佳丽是存心引他们注意的。她天生就容不得任何男人同别的女人谈恋爱,只许与她谈,一看见印第亚同斯图特说话,她那副强横的脾气就上来了。她看上了斯图特还不算,也看上了布伦特,就干脆把兄弟俩一起拉拢了。
布伦特曾半心半意地追求过洛夫乔伊的一个姑娘,莱蒂·芒罗,现在他俩都同斯佳丽谈上了恋爱,干脆把印第亚和莱蒂都抛到脑后去了。兄弟俩可没想过如果斯佳丽接受他们中的一个,失意的那个怎么办。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目前兄弟俩同时追求一个姑娘很是满足,毫不争风吃醋。邻居们看到这个情况都饶有兴致,他们的母亲却很烦恼,因为她并不喜欢斯佳丽。
“如果你们哪个被相中,哪个就活该,”她说,“也许你们俩都会被相中,那你们就只好搬到犹他州去,当地的摩门教徒(摩门教徒盛行一夫多妻制与一妻多夫制一译者注)肯不肯收留你们一那我可不知道……我伤脑筋的是总有一天你们俩会被那个两面三刀的绿眼珠小妖精弄得神魂颠倒,争风吃醋,到那时就会开枪决斗。不过那样倒也不坏。”
自从那天讲演会后,斯图特见了印第亚就不自在。倒不是印第亚责怪过他突然变了心,也不是从她的眼色或举止中看出他变了心。这位小姐异常贤惠,可是斯图特对她总感到内疚。他知道他巳经使印第亚爱上了自己,他也知道她内心还爱着自己,他心里感到自己做的事不太像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依然非常爱她,尊重她有良好的教养,有学问,有种种优良品德。可是,真见鬼,同斯佳丽那活泼善变的魅力相比,她总显得苍白乏力、索然无味,而且老是一成不变。碰到印第亚,你脑子是清醒的,碰到斯佳丽,你就晕头转向、神魂颠倒,可能这就是魅力所在。
“好吧,我们上凯德·卡尔弗特家吃晚饭吧。斯佳丽说凯瑟琳巳从查尔斯顿回来了。也许她会谈些我们没听说过的苏姆特堡的消息。”
“凯瑟琳才不知道呢。我敢跟你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