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头痛欲裂。我哼哼着从桌底爬了出来,心里发誓以后就算要去杀人,也不喝这么多壮胆酒了。房东叫服务员沏一杯浓茶给我。握着他递过来的茶杯,我一瞬间有些恍惚,这还是我那从不屑理会别人死活的房东吗?他是不是因为过于思念姐夫而自动变成了姐夫。
“几点了?”我哑着嗓子问,残破的声音一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丢人,赶紧喝了一口热茶润润。
“7点20。房东说。”
“我可真能睡。”我咕哝道,又纳闷儿地自言自语,“服务员怎么没来赶我。”
“你还能走吗?”房东问我。
“没问题。”我说,“就是头还有点疼,别的一切正常。”我掏出手机,泡泡还是没有给我回电话,我开始编辑短信。刚写了“你房东哥回”几个字,房东就闷声说:“别叫他了。”
我抬头看着他,他补充道:“还有一个小时。”
我苦笑了一下,收起手机,是啊,还有一个多小时人就飞走了,赶过来也来不及了。告诉他反而徒增他的懊恼,不如让他根本不知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希望自己从不知道他回来过。
姐夫、戒指、钥匙,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再求证的了。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我不想再去深究原因,只有这样或许还能保留点美好的念想。
我仰脖将杯中的浓茶喝光,苦得我直抽抽。房东跟姐夫这一对怨偶都请我喝苦茶,只不过一个是看着我喝,一个是陪着我喝。
唧唧歪歪的怨妇篇章就此翻过,我使劲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无声咆哮道:“我赵大咪又杀回来了!”
我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收拾好包,对房东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祝你一切顺利。”
房东也站起来,说:“我送你。”
“好哇!”我说。既然已经想明白了,干脆就直接跳过那些有的没的做作,回归朋友该有的状态。他送我到门口这是很正常的礼节,我没有理由推辞。
房东拎着他自己的包,跟我一同走出了饭店。看来送完我之后,他就要直接过安检候机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我处在头疼的折磨中,实在没有心力不断寻找新话题给他终结。我也拽上一回,默不开腔,死不死谁儿子,得罪完拉倒,反正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我默默无语地走在前头,他无语默默地跟在后面,别人基本看不出来我俩是认识的。
越走越快,到一楼时,我已经开始气喘吁吁。距离门口还有一些距离,我转过身来,想跟那位催命样的送行者说声“到此为止”,然而还没开口,越过房东的肩膀,却被我看到了一个让我血脉贲张的角色。
竟然在这种时间、地点、场合、人物配备下,灯女被我看见了!
她没有看见我。我敏捷地一个闪身躲在房东身后。绝不能让她看见我,否则好戏就要夭折了。凭着八卦泰斗的职业素养,我已经嗅到了奸情的气味。因为我知道秃头皇后这礼拜正好出差了,灯女若不是来接他的,谁也不答应。
运气太好了,竟然被我碰上了现场直播的外遇,我激动得手脚冰凉,连头疼也自愈了。房东不知其所以然地回头看我,我小声说了三个字:“掩护姐!”然后就把他的躯体给转了回去。
这娃身材偏瘦,脸又招人,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掩体。但没办法,身边可用的,只有他,我就勉强凑合一下吧。
八神保佑,灯女真的没有看见我,只是行色匆匆地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我一边拿眼神跟踪灯女,一边向房东说:“有情况,我先不走了。你去办登机吧,甭管我。”
房东无语地看着我。我忙里偷闲看了他一眼,好心地解释给他听:“刚刚过去那个女的就是灯女。如果你有心的话,一定记得我跟你说过她是我秃头老板的小情人。秃头老板这礼拜出差,差不多今天也该回了,灯女应该是来接他的。我身上担负着全公司整个新年之前的精神食粮,所以我必须跟进到底。”
房东听完我的解释,更加无语了。我眼看着灯女在视线中渐行渐远,责任感让我顿时急迫了起来。
我拍拍房东的胳膊,道:“我有任务,得跟上去了。不送你了,多保重!”说话间我已经调动起了往前冲的动能,同时开启了“我有隐身衣”程序和阴魂不散教独门跟踪步法。
没等房东应声,我一个闪身,就像闪电一样飙了出去。
我远远地跟在灯女后面,看似漫不经心,但如果有人这时过来测量的话,会惊讶地发现,我跟她之间的直线距离一直保持在45米,上下浮动不超过20厘米。
更足以名垂八史的是,在这么技术流地跟踪的同时,我还不忘掏出手机跟群众进行直播交流。我把电话拨给了前台,我知道她一定会不负所望地在最短时间内将获得的消息迅速而广泛地分流给每一个想要知道的人。
事件太突然,形势太喜人,药劲儿太大,果然,我只不过说了一句“我在机场跟踪灯女呢”,电话那边的前台“咦呀”了一声,就差点抽了过去。
我赶紧稳定她的心神:“你给老板定的机票,你一定知道他什么时候回京吧。”
前台抽抽了半天,好容易挤出了两个音节:“今……”
“ok了!”我打断她,鼓励道,“你做得很好,立下了汗马功劳,人民会记得你的。”
挂了电话,我觉得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