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彭大树的这顿饭吃得极度轻松。我一个人吸溜吸溜地喝了两碗粥,一甜一咸,撑得直想掉眼泪。我一是忙着喝粥,二是脸疼,所以全程基本不太发言,彭大树跟陪绑的半染倒是一见如故,俩人聊得不亦乐乎。尤其令人发指的是作陪的半染,大概是觉得吃人家的嘴短,总之每听到彭大树说一句话,她都要爆发出一阵豪迈假笑。我看着半染,心说娱乐圈不好混啊,没有一两叶好肺,都不敢随便出来蹭饭。
吃完饭,彭大树把我和半染送到家楼下,然后就回律所继续上班了。
半染挨着我一边爬楼梯,一边慨叹道:“好久没遇见像彭大树这么幽默和健谈的人啦,不容易啊。”
“某个被挑了笑筋的人更不容易。”我低头一边数楼梯,一边回呛道。
“呃。”半染顿了一下,挎过我的胳膊,讨好道,“人家第一次跟你男朋友出去,不知道社交的尺度嘛。”
我瞪了她一眼,斥道:“你男朋友,你们全家的男朋友!这么待见彭大树你赶紧拿去用吧,我为你俩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可惜啊,恨不相逢未嫁时,我已经有剧照师了。”半染惋惜道。
“没事,脚踩两条船,劈腿水上漂,你可以的!”我鼓励道。
“那你怎么不把房东和彭大树都收了?”半染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问。这姑娘也学坏了,竟然以姐之矛攻姐之盾。
我冷笑一声:“姐水性不好,怕淹死。一条船呢,坐着舒服但不对姐开放;另一条呢,热情迎宾但坐着扎腚。姐索性哪个都不坐,直接蹚着水过去,低碳环保,还省了票钱。”
“啧啧。肴狙勖疤倚脑廾赖溃“大咪姐,有魄羉不枉费妹妹这么崇拜你。?
“有啥好崇拜的。”我一把推开大门,对着门口的穿衣镜,一边察看脸颊的伤势,一边自谦道,“姐只不过是一个蹚过男人河的女人而已。”
第二天,脸消肿了一些,我照常去上班,却在打卡处被前台捉个现形。她带着暧昧的笑容朝我挤眉弄眼,问道:“昨天来找你的帅哥是谁呀?”
我假怒道:“你三八之余能不能有点人性,好歹先问问我的伤势吧。顺便说一句,你逮个男的就叫帅哥的恶习得改了。”
“一巴掌的事儿,谁没挨过似的。”前台很是不屑,“别啰唆,赶紧招供!”
我双手抱在胸前:“你还真敢问,谁让你把我的住址随便给透露出去的?”
前台拿腔拿调:“姐姐,你来公司好几年了,没记错的话,这可是第二个来点名找你的适龄男性!我能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我要是有权力,我连打车钱都给他预支了。咯咯咯咯……”
我白了她一眼:“好好说话,大清早就拿腔拿调,咯咯咯咯啥,刚吃了毛鸡蛋啊?”
“讨厌的啦。人家拿什么腔了?”前台问。
“港台腔。”我盯着她道。
“你大爷的!我又拿什么调啦?”前台回归了她祖传的京片儿。
“不着调。”我拎着包,一边说一边转身进门。消失之前,我还不忘回头补充问道:“对了,劳烦你把今天报纸上的招聘广告都剪下来给我。”
“干吗?”前台费解道。
“到日子给第一个来找我的适龄男性烧点儿东西了。”我说。
哼着小曲走进我的办公室,我一下愣在了门口。灯女的座位空空荡荡,除了桌椅和电脑之外,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消失不见了。
我一瞬间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在我过往对灯女五花八门的诅咒中,还真没有被开除这一项呢。说走就走,人走茶凉,我在初秋的早晨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人事从走廊路过,看我站在门口,立即走过来轻声说:“昨天下午直接被辞职了。”然后她警惕地四处看看,又凑在我耳边补充道:“秃头说九月份的工资不用给她做了。”
我叹了半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句什么才好。
人事看我的反应,纳闷儿道:“全公司你俩是最大的仇人,怎么她走了你反倒好像最难过呢?”
我抬眼看看人事,故意痞痞道:“她还欠我一个下跪和道歉呢!再加上昨天挨那一巴掌。我上哪儿追去。”
人事一听我这么说豁然开朗,大笑道:“看来只能一笔勾销了。”
我无奈地笑着,走进了办公室。关门,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打开电脑,泡一杯茶,干活。对于灯女,我最多也就只能圣母到这种程度了。
当天下午,就有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作为实习生被安排进了我们部门,一把手带一个,我带一个。顺便说一句,这俩实习生都是男的。
狗血的事情告一段落,平淡卷土重来。
过了大概一周,我在回家的地铁上突然收到萝卜发来的一条短信,四个大字:江湖告急。
我一贯地戏谑回复道:怀了?
那边竟然在一分钟之内没有回复我。大事不好,我也没管停靠的是哪一站,就奋力挤出地铁,站在黄色安全线以外就开始拨打萝卜的电话。协管员冲我直吹哨,我才反应过来,好险没被开动的列车给裹挟着被动卧轨。
我将手机贴着耳朵,走到一个人少背风的地方,焦躁地等着电话接通。
“咪阿!”萝卜的大嗓门子终于传了过来。
“几个月了?”我开门见山问。
萝卜傻乎乎地“嘿嘿”了两声,才道:“差几天两个月。”
我立即在脑中做算术,又惊又喜道:“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