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穿上拖鞋,去开门,一边心想,难道萝卜已经到了,想给我惊喜?但这不是她的风格啊。吹氖率倒然证明,我又很傻很天真了?
门一打开,门口站着一个雪人,吓了我一跳。我定睛一看,是个女的,不认识。虽然她脸上有雪,但是还能看出长得不赖。
“你谁呀?”我还没说话,雪人先开口了。
“这是我的台词吧。”我说道。
“走错了?”雪人自问道。
“你是找李程吧?”我问道,李程是房东的名字。
“看来果然没走错。”雪人说着就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
我关上门,从卫生间拿条毛巾给她,让她拍打身上的雪。然后我走到书房敲门,这次终于敲对了,房东开门走了出来。
“你有客人来了。”我说。这是两天来,我们俩第一次说话。说完,我就转身准备回屋。
“她谁呀?”我听到雪人在背后问房东。
房东没说话。
我走到了我的房间门口,听到雪人继续问:“你不是在跟她同居吧?”
这玩笑开大了,姐的声誉啊,比性命还重要仅次于贞洁的声誉啊。
谁知道房东根本没想捍卫我的声誉,还是默不作声。
所谓求人不如求己,这个时候我自己必须挺身而出。
我转过身来,背靠着房间门对雪人说:“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同居。你也看到了,我在这个房间,他在那个房间,我们只是邻居。”
雪人在沙发上坐下,说:“哦,临时的同居啊。”
我心想,这样造词法也行。
我解释道:“不是,其实我只是一个房客。”
雪人笑着说:“是嘛,住在一个房子里的恩客?”
这是何方神圣啊,竟然这么快就涉黄了。
我有些无奈地说:“造词帝,随便你怎么解释吧,反正我就要搬走了。你留点口德,有什么愤怒仇恨,都冲他一个人来,也算帮我报仇了。”
这时雪人终于肯正看我一眼,说:“你真是陌生人?”
我加重语气说:“相当陌生。”
雪人阴阳怪气地说:“唉,就怕人家李程只爱陌生人呐。”
我目光如豆,无力地看着房东说:“你前女友太有才了,你们太般配了,赶紧复合吧。”
说完我就转身开门,没承想门只开了一条缝,我却突然被一个柔软却坚硬的物体打中了后背。
却不是沙发上的抱枕是啥。
雪人居然动手了。
这矛盾的等级自然迅速升级,已经超越了可以被调和的人民内部矛盾。
无辜而被殃及的我火大地转过身来,谁知道还没等我发火,雪人倒先嚷嚷开了:“你恶心谁呢,谁是他前女友啊,呸!”
我敏感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的精髓,那就是最后的一个拟声词,呸。
什么意思?难道雪人不是房东前女友?那也没必要呸呀,难道说房东真的是……
没想到啊没想到,潜伏打探了这么久,就在把自己搭进去要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我却无限地接近真相了。
如此重要的时刻我怎能善罢甘休,我反手用力把房门带上,决定,房东哪怕是赶我,我也不会离开这个客厅,有本事你拿簸箕把我铲走啊?
我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和不爽的心理,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看好戏。
这段时间,房东自始至终没有出声。
安静了一会儿,雪人居然哭了起来,先是抽泣,接着越来越大声,最后竟然毫无顾忌地号啕出来。
我看向房东,他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阴沉。我腹诽道,对面站着一个怎样无情而冷血的人啊,人家都哭成这样了,他也不为所动。
雪人一边大哭,一边用脚使劲刨地,不时还用手“啪啪”地拍打着真皮沙发,制造节奏。
我暗自赞叹道,分工明确,配合精妙,多么智能而优化的一套人体制动系统啊!
我承认,刚开始看雪人哭还觉得新鲜有趣,觉得充满激情。但是时间长了,我开始出现耳鸣的症状,甚至胸膛里慢慢涌出了一股无名邪火——想要破口大骂才能熄灭的那种。
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别哭了!”
雪人带着泪珠哀怨地转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奴颜婢膝地解释道:“对身体不好。”内心又加了一句,对地板和沙发更不好。
这时房东也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走过来拉了雪人一把,说:“去我房间谈。”
我心想,别呀,又让我扒门缝。
雪人嫌恶地甩开房东的手,斜着眼睛说:“哦,你也觉得丢人?”
雪人,你如此犀利,让我如何不爱慕。我决定给你改名叫犀利姐。
犀利姐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
房东脸色非常难看,让我龙心大悦。你不是一贯伪装成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吗,现在怎么沉不住气了呢?我无比确定,接下来一定会有大场面出现,而且极有可能是连环大场面,我激动得直想仰天长啸。
房东看劝不动犀利姐,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犀利姐突然刷地一下腾空而起,跟着房东猛蹿到他房间,脚步快得我都产生了幻觉。
房门大开,我往前一步,探头看过去,看到犀利姐正在从房东手里抢夺一个手机一样的东西。
“想给他打电话?啊?想搬救兵是吧!”犀利姐吵吵着。
在抢东西这个神技上,多年养尊处优的房东显然不是犀利姐的对手,大概也就三秒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