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收拾好之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打包的东西解压缩。正收拾着呢,泡泡敲门,给我送来了一个信封,是房东退还给我的房租。他倒是说到做到,雷厉风行。
我租房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回头钱。
我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忍不住嘴角上扬。我知道泡泡刚被挠了,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喜庆,但是我真的忍不住。
泡泡瞅了我一眼,恨恨又体贴地说:“想笑你就笑吧!”
我怎么能站在门口狂浪大笑呢,房东书房的椅子看起来砸在头上挺疼的。
我把泡泡拉进房间,一边关门一边说:“我要关上门笑!”
其实我拉泡泡进来,当然不是想让他看我笑。我是想趁他心情低落,意志力抵抗力和智商均很低下的时候,套点话出来。(你妈贵姓:屡败屡战也是强迫症啊,得治!)
我帮泡泡拉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然后拿出一片创可贴,亲手撕开,并忍着不适应为他贴上。
谁知泡泡一把夺过创可贴,恼怒地说:“我自己来!”
为了使得谈话更自然更家常,我没有停下手中收拾东西的活儿。我一边挂衣服,一边状似无意地说:“早知道你会受伤,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叫你来的。”
泡泡幽幽地说:“我如果不来,现在受伤的就是他了。”
我的妈,真爱呀,感动中国。
我继续说:“怎么谈着谈着还动起手来了呢,太冲动了。”
泡泡反问道:“你以为是我们先动手的?”
我说:“犀利姐动手是不好,但她怎么说也是个女的,好男不跟女斗,让着她点。”
泡泡反问:“你以为我要是真动手了,会受伤?”
我猛地扭头,略显激动地说:“难道你们根本没动手?就挨打来着?”
泡泡反问:“你以为我们会傻得把矛盾激化到暴力层面?”
我心下有点奇怪的感觉,没有回答。反正反问是不需要回答的。
泡泡扫眉耷眼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忙吧,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赶紧阻拦住他。
“泡泡,你今天很不一样啊!”我盯着他说,“你跟吃饭那天简直判若两人!”
泡泡说:“没想到我也有男人的一面?”
我赶紧伸手制止:“你先别恶心我,让我好好理理思路。”
泡泡两只胳膊抱在胸前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知道了!”我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看透了其中的奥秘!
“你虽然只有一个躯壳,但是里面住了两个灵魂!”我眼睛发着亮光盯着泡泡,吓得他不禁往后倒退了一步。
我往前逼近道:“一个灵魂是女的,一个灵魂是男的,他们俩经常在你的体内交战,互相挤压,谋权夺位。吃饭那天,女的把男的打趴了,所以你很女性;而今天,男的又把女的搞定了,所以你挺爷们儿。”
泡泡咽了一下口水,我看到他的喉结在动。
“你看!哦,你看不见。你刚刚喉结动了,你有喉结!吃饭那天你绝对没有喉结!今天你是男的!”我激动地扬声叫道。
泡泡惊恐地大叫一声,反身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好像我强暴了他一样。
我快速地跟了出来,眼睛仍旧炯炯有神,我看着泡泡离开的背影,大声诵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虽然泡泡不肯承认,但是我知道,我已经精确地把握住了他的习性。别人是阴晴不定,他是阴阳不定!
这一天的收获实在是太多了,我决定晚上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我在厨房哼着“饱经风霜愈见急切,我蹲下起来就头晕就头晕”,给烤鸡翅刷蜂蜜。
泡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了进来,我对他说:“你来干什么?”
泡泡说:“哦,我刚刚想跟他说话,然后他就把我赶了出来。”
我同情地看了泡泡一眼,很知心地说:“他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他的脆弱?”
我把鸡翅码放到烤盘里,以瞎扯的语气继续道:“泡泡,你认识犀利姐夫吗?”
泡泡“嗯”了一声。
“上次喝酒也有他吧。”我继续套话。
泡泡不作声了,我知道他已经开始警惕,便不再继续追问。
泡泡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目光紧盯着我盘中的鸡翅,很不客气地说:“要再来点红酒。”
我瞪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打算请你吃。”
泡泡哀怨地看着我说:“我今天过生日。”
“什么?”我下意识反问,“生日?”
泡泡点点头:“是啊,3月14号,白sè_qíng人节。”
我心想,房东这白sè_qíng人节过得太贴切了,情人的老婆找上门来,弄得家里一片白色恐怖。
我对泡泡笑了一下,说:“你还挺会生的嘛!”
泡泡说:“唉。注定这一辈子为爱而生!”
我打了个冷战。好嘛,女灵魂想要再次执掌政权!
我说:“今天晚上你们打算怎么庆祝?”
泡泡说:“都这样了,哪有心思庆祝。”
我的恻隐之心开始启动,接茬儿说道:“要不我做几个菜,就在家里庆祝一下吧。”
泡泡说:“我还要蛋糕。”
什么叫得寸进尺啊!
我说:“我不会烤蛋糕。”
泡泡撒娇道:“那你出去给我买!”
我实在忍受不能,拍着他的脸说:“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