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把我和泡泡从地上拉起来,我俩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土,一边跟个出土文物似的进了农家院。
农夫、农妇和农闺女都迎了出来。
“老板,麻烦,一个双人间,两个单人间。”我站在院子里说。
三农愣在当场,显然没听懂。
我仔细想了想,改口道:“也可能是一个三人间,一个单人间……或者是一个标间,两个单人间……再不就是两个标间。”
三农被我弄糊涂了,我的脑袋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我冲着姐夫、房东和泡泡三个人喊道:“喂,你们仨今天晚上到底要怎么搞?”
三人脸上均呈现出病态的红润,姐夫赶紧对三农说:“大叔,你们去准备晚饭吧。”
三农得令如解脱,赶紧转身往厨房奔去。
姐夫对我说:“这里没有那么多种房间,我们四个睡一个大屋。”
“啊?”我再次大吃一惊,“就只听说过在门外或者隔壁听房的,难道共处一室听房这么先锋的事情就要发生在我的身上了吗?这,这么奔放?合适吗?”
“龌龊!”泡泡看透了我的想法,红着小脸怒斥道。
“你自己睡单人床,我们三个睡炕,每人一个睡袋。这座山是野山,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只能住在农家。这里就这个条件,大咪,你别介意。”姐夫柔声细语地说。
我垮下脸来,不高兴地说:“我不要自己睡床。我,我要跟泡泡一起睡床!”
泡泡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嗷”的一声怪叫,疯了一样冲进了房间。
我们三个跟着进来,发现泡泡已经把自己横亘在了宽广的炕上,摆出了一副打死也不下炕的造型。
姐夫笑了,对泡泡说:“大咪开玩笑的。”
房东也发话了,对我说:“别欺负他了。”
我“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这时农妇进来,问我们晚上要吃点什么菜。我的兴致顿时高昂了起来,今天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终于姗姗来迟了。
“野山菌,我要吃野山菌炖野山鸡!”我高八度地说。
“莫!”农妇面无表情干脆利落道。
照我理解,这个“莫”应该就是没有的意思了。
“你们这不是野山吗,怎么会没有野山菌?”我奇怪地问。
“莫山菌。”农妇面无表情继续说。
“给她吃毒蘑菇,毒死她!”泡泡躺在炕上恶毒而尖利地说。
“麻烦你把这张单人床换成双人的。”我说。
泡泡干号了一声,再也不敢放肆。
“那就换成香菇炖野山鸡好了。”我退而求其次。
“莫!莫山鸡!”农妇依然干脆依然无表情。
我还洛杉矶呢。我突然心生一个邪恶的念头,打算试试看效果。
我:“麻烦你,野山菌炖柴鸡。”
农妇:“莫山菌。”
我:“是吗?来份平菇炖野山鸡。”
农妇:“莫山鸡。”
我:“是吗?那野山菌炖三黄鸡。”
农妇:“莫山菌。”
我:“那要金针菇炖野山鸡。”
农妇:“莫山鸡。”
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那要野山菌炖老母鸡。”
农妇:“莫山鸡啊山菌。”
我:“又卖完了?麻烦你来份杏鲍菇炖野山鸡。”
农妇:“莫山菌!”
泡泡终于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泡泡边笑边口齿不清地接茬道:“大咪啊,没有野山菌跟野山鸡,就是所有野山菌跟野山鸡的配搭都没了。”
农妇在一边猛点头。
我也已经笑到不行,捧着肚子抽搐着老脸勉强压轴道:“哦!没有那些搭配啊……麻烦你,只要野山菌。”
农妇(哭腔):“莫山菌。”
我(抹泪):“哎呀妈呀,那野山鸡呢?”
农妇(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对着门外嘶吼一声):“孩儿他爹……”
我赶紧安抚道:“小鸡炖蘑菇,我要小鸡炖蘑菇!”
泡泡和姐夫又赶紧点了几个农家菜,才把出离愤怒的农妇恭送了出去。
在等菜的间隙,姐夫提议开始把明天上山需要的东西做一下分配。
“我们的行程是这样的。”姐夫说,“明天早上吃了早饭就出发,顺利的话,天黑之前一定可以爬到山顶。在山顶上住一宿,第二天天亮就下山,明天下午就能回到这里了。然后在这里再住一晚上,后天白天启程回京。”
“姐夫,你这么熟门熟路,常来啊?”我问。
姐夫笑着说:“来过两次。”
我“哦”了一声,心想,不用问,肯定都是跟房东来的!要让犀利姐知道姐夫跟房东正在这山野乡村里私会,不知道她是会先杀我呢,还是先杀泡泡?(泡泡: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咪:知情不报和关系最浅。)
姐夫对我说:“在这里,你可以不用再叫我姐夫了。”
我心想,也对,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便说:“我应该叫你东夫。”
房东用杀人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姐夫微笑着说:“为什么一定要跟别人扯上关系呢?我有自己的名字,乔冠林。”
我心想,坏了,姐夫的独立人格觉醒了,不再甘于冠以别人夫婿的称呼了。但是,姐夫啊,我这么叫你,也是想提醒你,你已是个有家室的人,今天这样的活动对谁来说都最好是最后一次了。
我笑眯眯地说:“姐夫啊,我是个长情的人,改口怕是不习惯了。山无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