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王师爷所说的,写好折子和书信之后,高县令这才带着人去郊外。
叶老夫人刚醒,精神不济,叶初瑶等人又是未出阁的闺秀,不宜接见外男,应酬高县令的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陈永丰的身上。
高县令为官平庸,待人接物却是各种翘楚。
没聊几句,就跟陈永丰称兄道弟了起来,还热情的把王师爷引荐给他,并夸赞道:“为兄在这青山县多年,多亏有他在旁出谋划策,不然为兄可有的烦了。”
王师爷连连谦虚说道:“大人谬赞了。”
说着,朝陈永丰恭敬的拱手行礼,道:“小人王志远见过陈少爷。”
在弯腰的时候,王志远温和无害的表情倏然变得狰狞恐怖了起来,清澈的眼眸更是锐利得如刀锋般,就是整个人温文尔雅的气质也变得阴冷了起来。
这使得离王志远站得最近的陈永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由奇怪的望向王志远。
可见王志远嘴角带笑,一副文雅谦逊,很好相处的样子,他心里就更加困惑了。
他其他本事没有,可对危险的敏感度却很高,适才明明感知到这人不善,只是这会儿……难道是他的错觉?
不管这人到底如何,存了疑影的陈永丰也无心再攀谈下去。
不知状况的高县令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在私下里问王志远,道:“你说他是怎么了?莫非是我说错话惹着他了?”
王志远望着前方钻进马车里的陈永丰,勾了勾唇,不甚在意的说道:“他们这些娇养的公子哥哪里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估计是被那群强盗给吓破胆了,才无心与大人您交谈。”
说到这里,王志远郑重其事的建议高县令,道:“他只是个叶相弟弟媳妇的侄子,不过是与叶相沾了点姻亲,在叶相那里大概也说不上什么话,您想在叶相面前露脸,得叶相的提携,恐怕还得在老夫人和各位小姐那里多使把劲才行。”
高县令觉得王志远说得甚有道理,也就不费心思去猜陈永丰的喜怒哀乐了。
又想到,陈永丰这个男人都被强盗给吓住了,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府女眷就更不用说了,而且不说陈永丰,其实在他来的时候,途径那打斗的现场,也差点没被那浓重的血腥味给熏得吐出来,根本不敢低头看地上满目的残肢断臂。
想到这,高县令立马召来跟随的衙役,吩咐道:“你跟左捕头说一声,清点那些强盗尸首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先把我给整出条道来。”
衙役恭敬的垂首应下。
只是那里满地鲜血和残肢,整个衙门上下的人全部召来清理,也一时半会儿清理不完。
可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了,陈永丰派了小厮几次过来询问何时启程,高县令怕再拖延下去,不说天黑了不好赶路,也让相府的人等急了,只好让衙役先用黄土草草掩盖些血迹。
另外,他还细心的派人告知叶老夫人等人待会儿路过那地方的时候千万别撩开车帘看。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由高县令在前带路,队伍开始慢慢的向前移动。
初春凉风习习,尤其在这密林中,不时有一阵微风吹过,使得整个林子沙沙作响。
要是换做平日里,倒是踏青看风景的好去处,可在一场血腥的杀戮后,这里简直变成了修罗场,吹来的风不复往日带有春日里的清新之感,而是夹带着令人作呕畏惧的浓郁血腥味。
再加上,风吹动树叶所发出的声音,让原本带有野趣的林子瞬时变得阴森恐怖了起来。
不用高县令叮嘱,也无人敢有这个胆子撩开车帘子往外偷看。
只是马车的颠簸,再加上风儿调皮的吹动,那车帘子难免会随之飘扬起来,让马车内的人真实的感受到什么是血腥。
其他人胆小的都忍不住紧紧闭上眼。
唯有叶初瑶却是怔怔的望着马车外的斑斑血迹出神。
他当时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吧!
气得都想杀了她。
可他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叶初瑶不敢想,怕自己会因此陷进去,最后无法自拔。
荷花见叶初瑶呆呆的望着窗外,还以为是被马车外血腥的场景给吓住了,忙用双手捂住她的双眼,并安慰道:“小姐,别怕!有我荷花在!”
荷花虽心智不如旁人,可忠心却是谁也比不上的。
叶初瑶也不否认,顺势靠在荷花的身上,听着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强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个人,要忘掉他,尽快的忘掉他……
在这不断的自我催眠之中,叶初瑶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安然话不多,但是性子沉稳、心思细腻。
见叶初瑶睡着了,忙替她盖上薄薄的被子,并在她的头下放了个软绵绵的大迎枕。
正小心翼翼的替叶初瑶掖被子时,车轮子大概碾压到了比较大的石头,车内坐着的人都不由随着马车的晃动而上下的颠簸了下,车帘子也因此飘荡起一个大大的弧度,让外面的景象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们的眼前。
安然正好正对着那血腥的打斗地。
这一猛然的颠簸,血腥的场面不说毫不保留的映入了她的眼帘,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如码放货物般码成一堆的强盗死尸。
安然顿时吓得整个身子都发起了软,瘫坐了下来。
可更让她惊恐得魂不附体的是,一个没了右胳膊,浑身是血的死尸突然从那堆尸体里爬了出来。
因为离得太远,安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