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你很高明,我们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了。”许忠义默默想道,“若不是陈萍的牺牲,我还真就揭穿不了你的面具。”
李维恭这个人,一向是通过权力制衡来约束手下,但这一次,他却以年龄为借口,出人意料地提出要放权,看似合理,实则很不简单。一个在名利场打拼半辈子的老油条,又岂能将手中权力轻易放开?
“我想,这次职位调整的结果,恐怕已经有了答案,”拉着顾雨菲的手,许忠义娓娓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主任的位置应该是李维恭,而副主任的位置……就是你表哥。”
“哦?”顾雨菲疑惑地眨眨眼,她被丈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弄懵了。
“权力yù_wàng极强的人,只有在升官的时候,才可以放下手中现有的权力。至于你表哥……呵呵!如果我倒了,那么谁还能跟他竞争呢?有吗?”
能跟齐公子抗衡的人,在督察室里只有两个人,即许忠义和于秀凝。眼下于秀凝是最没有可能升官的,所以许忠义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虽然于秀凝没有可能升官,但陈明却有这个机会。所以要没猜错,陈明将是另外一个副主任人选。表面上于秀凝是在帮我,实则她是在帮助自己的男人。”
许忠义一口气,便点出了督察室未来的领导班子。现在有一个问题,假如是这几个人占据高位,那么他从今往后,将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呢?
“我必须得死。”老许的神色凝重了,“李维恭这只老狐狸非常聪明,他早就怀疑我是共产党了,只不过这件事憋在他心里,嘴上不说而已。可嘴上不说,行动却已然体现了出来。如果真想维护我,你表哥一心想置我于死地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站出来替我说话呢?非但不说话,而且还默许,这表明什么?表明他巴不得我死,只要我一死,就没有人能指证他私通共党了。”许忠义的话,点明了一个关键,那就是李维恭不想再冒险,去跟一个即将暴露的共党打交道了。钱固然重要,但它比不了命。倘若不能在许忠义暴露前与之划清界限,那么李维恭就会跟着倒霉。“然而这次不同了,陈萍帮了他一个忙,他会利用陈萍证实你我不是共产党,然后再对我们从容下手以绝后患。这样一来,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受到拖累,我下我的地狱,他做他的官,一举两得。”
说来说去,李维恭的所作所为也只有一个目的,即钱捞够了,必须要卸磨杀驴。但这头驴杀起来是有说道的,绝不能让驴血溅在自己手上,不然即使是杀掉了驴,可自己也要闹得一身红了,实属得不偿失。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顾雨菲冷静地问道。
“我已经失了先手,往下怎么走,再也由不得我了知道么?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以本伤人’,逼着李彦等人欠我的债。呵呵!他们欠我的债,自然就会想方设法逃债,倘若李维恭向他们稍稍透露些要整到我的意思,你说,这些人会站到谁的一边?”
答案已是显而易见了,许忠义一死,那么和所有人的债务关系,就可以一笔勾销。这是许忠义自己给别人创造的机会,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他很有可能与十个战略特工同时为敌。
可怕!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我刚刚接到消息,带走棒槌的人并不是我们督察室的,而是行营二处。李维恭和行营二处是什么关系,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公职人员是不能直接参与经商的,所以长期以来,许忠义都是委托旁人来打点自己的生意。但他委托到谁,跟谁有交易,棒槌知道得很清楚,因此,他就变成一个关键性人物了。
“再者,棒槌还知道我是这场欠债风波的背后主谋,他若出面指证,我肯定逃不过公职人员‘私营赌局’的罪名,加上巨额来历不明的财产以及行贿受贿,嗯!他只要用一个小小的借口,不经过军事法庭,便可以将我就地枪毙。”
形式斗转而下,经老许这么一分析,顾雨菲忽然发现:摆在他二人面前的道路,已经是遍布荆棘了。“干掉棒槌!”顾雨菲脑海中念头一闪,但是没过多久,她又无奈地放弃了。李维恭既然是有备而来,又岂会不防?没准,他就等着你的刺客自投罗网。
“我太大意了,怎没及早想到自己的嫌疑,就是李维恭的心病呢?”
“恐怕麻烦还不止这些,”顾雨菲忧心忡忡地说道,“你别忘了,表哥还想利用陈萍来整你。她那个刺杀计划,表面上看是合情合理,可它存在着一个致命的漏洞。在此之前,她有很多机会可以干掉我,却又为何不动手呢?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对此,许忠义并不感觉有任何奇怪,因为他知道陈萍接触顾雨菲,是想弄清她到底是不是叛徒。但这一点,也恰恰是容易引起敌人怀疑的地方。很难想象,齐公子等人不会从中看出破绽。
“这个漏洞能否补救,那要看她自己了,”顾雨菲很担心,她担心陈萍根本就过不了齐公子这一关。用一个战术特工去对抗战略特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老许却很坦然,因为相对于漏洞来说,陈萍的存在还有更深层的意义。“我必须想尽办法,让陈萍证明我有共党嫌疑。倘若我嫌疑在身,李维恭就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我。知道么?他最怕的,就是我被扣上一顶‘共党’的帽子。”
老许这是典型的逆向思维,幸亏顾雨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