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恭撂下电话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徐哲普把他给卖了。他很后悔,后悔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一个人事科长。“唉!徐哲普啊徐哲普,你这人事科长没白当,除了人事,你是什么都干哪……”事实上,他这句话算是冤枉人家老徐了,人事科的业务,不就是两头逢源左右讨好么?不这么做,他还混得下去吗?
消息既然走露,那么接下来就要想方设法补救了。李维恭敏锐地意识到,现在要对付他的恐怕不只是“店小二”,那个心思缜密的齐公子,也很有可能会对他不利。但李维恭并不担心自己会陷入两面夹攻的被动挨打,因为他知道,齐、许二人势同水火,根本就没有联手的可能,所以就算他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可要论起单打独斗,那还是自己的学生。
“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李维恭挺自信。经过一番权衡后,他认为当前首要之急,是先把“店小二”给搞掉。通过棒槌的口供,他已掌握了许忠义大量的不法证据。有了这些证据做后盾,就算不通过保密局总部,他也可以依照战时纪律,将对方就地正法了。
很可惜,李维恭的想法有点一厢情愿,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下手的时候,“店小二”却突然给他寄来几张照片。照片中都是洋文,李维恭瞧了半天,也没看懂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他很聪明,看看洋文后面那些阿拉伯数字,感觉和自己在美国户头上的存款很像。然后取来存折一对比,他“咔嚓”一下就把自己扔到沙发上了。
额头冷汗津津,血压直线飙升。李维恭万万没有想到,当初许忠义给他开户时,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嗯!不愧是我的学生,无论办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留下退路。唉!我是老狐狸,他就是小狐狸……”从许忠义身上,李维恭依稀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不过相对而言,这许忠义要比自己当年略胜一筹,再怎么着,自己就算再混蛋,可年轻的时候也没要挟过先生啊?
还有更愁人的。继许忠义发难之后,齐公子也出手了。他没搭理李维恭那一套,连夜秘捕了徐哲普。这徐哲普也挺倒霉的,两边都不想得罪,最后两边都没落下好。
齐公子把他请进刑讯室,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老徐你别让我为难,把你知道的赶紧说出来,不然我一翻脸,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徐哲普知道他想问什么,可这话怎么说啊?说出来,李维恭还不得剥了他的皮?“老齐啊,你这就是让我为难了,有些事若是告诉了你,那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再问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没办法了,还是给我用刑吧……”
用刑是不可能的,因为徐哲普身分显贵,而且又没触犯党纪国法,你凭什么给人家滥用私刑?所以,齐公子也只是想吓唬他一下。
可这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早就算准齐公子不敢拿他怎样了。要不怎么说,督察室就是一座狐狸窝呢?能在这里面生存的人,那是都有自己小道道的。
“啪!”齐公子把一张纸条拍在桌面,厉声斥责道,“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这张纸条很熟悉,徐哲普对它是魂牵梦绕,那上面不但有自己的手印,而且还有他的全部家当。“老齐,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卑鄙了?君子不强人所难,难道你不知道么?”
“我就强迫你了,怎么着吧?”齐公子也学会了不讲理,他知道徐哲普要不是开口,那就治不住李维恭,像李维恭这等老奸巨滑的人,你只要给他留下一点机会,他就能把染坊给你变成了布料加工厂。
“让我再想想……”双手托着腮,徐哲普犯愁了。看到纸条之后,他立刻明白许忠义和齐公子这对冤家,现已是强强联手了。当然,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这还是个未知数,但他们只要一联合,这督察室就非出大动静不可。
自己本不想参与这些是是非非,但很可惜,最终还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徐哲普很后悔,他后悔自己不知进退,更后悔自己不该左右逢源。可事到如今,这一切已成定局,剑拔弩张的双方,从各自利益的角度出发,都不可能再轻易放过他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徐哲普哭丧着脸说道,“你们背景很硬,无论怎么玩,都会有人替你们收场。可我不行,我是靠资历一点点爬上来的。如果把实话对你说了,李主任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一家老小都得跟着遭殃。”
“可你什么也不说,我就会放过你么?李主任能弄死你全家,我照样也可以。不过在弄死你之前,你先把这笔账给我结了。”
一拍脑门,徐哲普愁得都快不想活了。
“如果你把事情经过说出来,这笔账不但能一笔勾销,而且我还会保证你家人平安。怎么样?你不妨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条件。”
“可李主任……”
“他还能再当主任么?”摇摇头,齐公子冷笑一声,“你觉得我和许科长,还能让他把这位置坐稳么?”
徐哲普心说,看来你们的确是联手了。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老徐,你要再不说,我可就没耐性了。”
“我要是说了,你真能保证我和家人的安全?”徐哲普决心要赌一把,既然左右逢源是不可能的,那就要作出个选择。很显然,自己出卖了李维恭,再想追随他鞍前马后,这恐怕是不行了。既然“帝党”投靠不得,那还是聪明些,效忠“太子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