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联军4纵进攻皇姑屯,这在国民党上层引起了不小地震动,有人为此夜不能寐,有人为此惶恐不安。但也有人例外,比如说许忠义这两口子,睡得就比较安生。共产党进不来,他们没有任何损失,共产党进来了,他们就更没有损失了。本想趁着乱轰轰的局势,睡一个比较安稳的觉,但李维恭的突然死亡,将这个美好的愿望,一下就给打破了。
李维恭之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头一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说死就死啊?许忠义得知消息时,已经是深夜了,他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就在这时,于秀凝把电话打了过来。
“忠义啊!李先生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啦?投靠共党啦?”
“嗨!你胡扯什么?他老人家不在了。”
“啊?”一个寒颤过后,许忠义立刻睡意全无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晚上,你快点过来吧!”
“好好好!”撂下电话后,老许手忙脚乱地穿起衣裤。旁边的顾美人,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埋怨道:“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你折腾什么呀?”
“老婆子,别睡了!别睡了!李先生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投奔共党啦?”
要不怎么说是夫妻,就连这思维都是一模一样的。
“赶紧起来吧!别耽搁了,我想肯定是出大事了,弄不好就是惊天动地!”许忠义此言并非危言耸听,他深知李维恭在特务界的影响,也明白他的死会对未来发展产生何等影响。“我猜想,他是为了给你表哥腾位置,目的嘛!还是要对付我!”一语道破了李维恭的真正死因,不知李维恭听到这番话后,会不会在棺材里感慨青出于蓝胜于蓝,自己是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
顾雨菲穿好衣服后,还要修饰一下自己的花容月貌,可老许等不及了,一把拉住她,死命地往门外拖。
“哎哎哎!小二,我粉底还没上呢!就这么出去,那还怎么见人哪?”
“省省吧!咱们是去奔丧,不是去参加婚礼,你就算再漂亮,死人也看不见,还是把精力都留在跟人家玩心眼上吧!”
汽车一路狂奔,到达李公馆时,那里早已恭候了一群人。陈明一瞧见老许,便马上迎上前压低嗓音说道:“老许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李先生这死,八成是冲你来的。”
“哦?那他是怎么死的?”
“服毒自尽,死后半个小时才被家人发现。对了,我在他家搜查过,没找到任何有关你的不利材料。”
没找到,并不代表没有,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李维恭到底把东西藏在哪了?
“是不是寄出去了?”老许脸色一变,暗暗叫了声“不妙”。如果李维恭一心求死,那他必然是毫无顾及。反正都是一死,临死前拉你“店小二”下水,这也是人之常情。
陈明有些心慌意乱。他和许忠义是死党,老许作奸犯科,这自然也少不了他,所以李维恭掌握的证据,十有八九也会把他带上的。“我就怕这东西落到小齐手里,给我们留下后患。”
许忠义苦苦一笑,心说你不用怕了,李维恭要是有证据,第一个要考虑的托付人选,肯定就是齐公子。除了齐公子,还有谁想一心一意扳倒“店小二”?
“老陈哪!你赶紧命令下去,但凡是寄给老齐的物品,都要严加盘查。”
“好!”
“还有,把他们两口子秘密监视起来,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你放心吧!”
督察室和沈阳站,本来是要关注共军动态的,可现在呢?本末倒置了。许忠义和陈明等人,谁还有心思去琢磨共产党?先保住自己的脑袋再说吧!
齐公子也驱车赶到了,走下汽车后,他显得极为疲惫。能不疲惫吗?“店小二”都快把他给折腾散了。和一干人等寒暄几句,齐公子问过李维恭的死因,便莫名其妙地看了许忠义一眼。这个眼神很古怪,许忠义知道,自己能猜出李维恭暴毙的后果,对方也当然不会在话下。
灵堂设在正厅,一行人走进来后,先瞻仰恩师的遗容,然后是慰问悲痛欲绝的家属。
于秀凝和顾雨菲,拉着师母的手臂放声嚎啕,旁人怎么劝都没有用。当然了,女人嘛!都讲究个感情细腻,对她们来说,能表达灵魂深处真实写照的最佳方式,那就是眼泪。与此相反,李维恭生前带出的这些男学生们,一个个倒显得比较冷静。“店小二”瞧着李先生食指上的伤口,不停地眨动着眼睛,然后一边眨眼,一边向伤口凑近,结果 “砰”地一声,便和齐公子的脑袋撞到了一起。
“老齐啊!你就不能看着点?”捂着头上的红疙瘩,许忠义埋怨道,“你使这么大劲干嘛?”
“还说我呢!你不也这样?”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对准了伤口。很明显,这伤口是被咬出来的,如果是李维恭服毒后由啮齿类动物造成,那么周围也一定会有小动物的尸体。
但找来找去,什么都没发现。这就证明在李公馆内,只要有李维恭这个硕鼠的存在,其它啮齿类是根本没有生存余地的。
掰开李先生的嘴,齐公子仔细瞧了瞧,很快就在齿缝间,找到了皮肉的碎屑。“李先生为何要咬自己呢?”他皱皱眉,忽然猛地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写血书?”
“李维恭为什么要写血书呢?他这血书是写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