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子和许忠义的对话,被门缝外的顾雨菲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她吓坏了,浑身乱颤。
可她无法阻止,因为两个人商议结束后,就立刻向自己部下下达了命令,根本不给她留有劝阻的时间。“你们是在捉死啊!”顾美人哭了,嘤嘤呜呜,可就在这时,许忠义突然推开房门,探出了半个脑袋。
“别哭啦!你该干啥干啥去!”
“呜呜呜……你个死没良心的,连老婆都丢下不管了,嫁给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呜呜呜……”
眨眨眼睛,店小二愣住了,他没想到温文尔雅贤德淑良的顾美人,居然会像个市井小民一般,说出这么大煞风景的话来。“你没事吧?”老许怔怔地问道。
“还管我干什么?让我死了吧,呜呜呜……”顾美人一捂脸,干脆放声痛哭起来。
“行啦!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一哭二闹三上吊,像个什么样子?”齐公子从内室走出,厉声斥责,“去!回去抄十遍‘女训’!”
齐、顾两家的传统就是这样,男尊女卑。男人要讲究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女人呢?则是相夫、教子、持家。可现在呢?顾雨菲明显是违背了家训,开始干涉起男人们的事情了,单凭这一点,令齐公子是大为恼火。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顾美人一咬牙,彻底豁出去了,“我有了忠义的孩子,你们不替我着想,难道还不为孩子着想吗?”
“哎呦!我的祖宗哎!”老许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那你可不能再哭了,啊!别哭了,求求你,乖!乖!”
齐公子翻翻眼睛,心说还有这么劝老婆的?换做是我,一个命令下去,她就得乖乖老实了。
“我的心肝啊!我的心头肉啊……”老许口中念叨个不停,样子也极其谄媚。弄得齐公子再也忍受不住,一溜烟,远远地跑开了。
嫁人要嫁‘店小二’,娶妻要取‘顾美人’,像许忠义这样百般呵护老婆,难怪督察室的女特务们,择夫标准都会向他看齐了。“唉!这两位啊!他是怎么凑合的?肉麻死了!”齐公子嘬嘬凉气,感到后脖颈子直发麻。
当夜,二人各自回到家中,开始着手自己的那份计划。齐公子调来长春站上交的“空投指示图”,仔细看了看图上用铅笔描绘的预设地点,微微一笑,小心擦去了所有痕迹,将预设区域改在了贫民区。
而老许这边呢?谁也没有想到他刚一着手实施,计划就出现纰漏了。弄出纰漏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号称“怀了他孩子”的顾美人。
顾美人左思右想,认为纵容“店小二”这般胡闹,那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另外,共产党员有向组织反映情况的权利,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向组织隐瞒这显然是不对的,没准组织知道后,还能及时阻止“店小二”,防止他进一步泥足深陷。于是她把心一横,趁“老许”不注意,就紧急约见了廖文韬,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廖文韬得知消息后,也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他心说老许这胆子也太大了,敢跟上级的决议叫板,你长了几颗脑袋?情急之下也没敢多想,叫上一辆人力车,火烧屁股似的跑到老杨住处,也不管人家是否睡觉,报丧一般地“哐哐”地砸门。
老杨“腾”地一下坐起身,拽出手枪直接奔向了有利地形。可是等了半天,发现并没有人破门而入,这才揉揉眼睛,蹑手蹑足地穿衣下地,小心翼翼地向房门迂回过去。
“老杨,是我!快开门!”
“怎么是你?谁叫你来的?怎么能这时候来?”启开一道门缝,把廖文韬悄悄让进屋,惊魂未定的老杨,随便向门外看了一眼。
“老杨啊!出事啦!出事啦!”廖文韬一边擦着汗,一边拖着哭腔叫道,“你有没有裤子?先给我找一条!”
“怎么啦这是?你怎么还尿了?”
“老许啊!这个老许啊!把我治好多年的老毛病,又给整犯了!唉!唉!我都快被他给急死啦!”
“老许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廖文韬,组织上是怎么吩咐的,叫你关键时刻替他牺牲,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嗨!”一拍大腿,廖文韬愁得都快活不起了。“要是牺牲能解决问题,我还来找你干嘛?老杨啊!老许要犯错误啊!要犯大错误啊!”当下,他把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老杨听,没承想听完之后,老杨一哆嗦,他也尿了。
“‘店小二’!‘店小二’!你小子是想捉死啊!”点点廖文韬鼻子,随口说了句“裤子自己找”,然后就在屋里气急败坏地转个不停,“‘店小二’!‘店小二’……”
“老杨!你这裤子有小号的吗?我穿上去像高丽棒子。”
“滚!”
“哎哎哎!是是是……”
“‘店小二’,‘店小二’……”说来说去,也就这三个字,老杨狠狠一闭眼,身子摇晃了一下。
“老杨!老杨!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我头晕……”
“快快快!赶快躺下!”扶住老杨,将他拽倒了炕沿,廖文韬那没系紧的裤子,“唰”地一下拖在了脚面上。狼狈,万分地狼狈。
“‘店小二’,‘店小二’…….”老杨喘着粗气喊道,“你可真能给我惹事啊!祖宗!”
“老杨!老杨?那现在该怎么办?老许这么一折腾,长春围城的计划,那不就得泡汤吗?”
“现在不是泡不泡汤的问题了,而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