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许忠义想出对策,形势便斗转直下。当天下午,于秀凝过来通知他,将全部工作移交给副手王继芳后,连夜去长春出趟公差,不准告知家属,也不准向外界透露行踪,总之是越隐秘越好。
“糟糕!这是打算把我跟小丫头隔离开,让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不用问,这一定又是齐公子在背后搞鬼。许忠义很难想象,一旦失去自己的庇护,这小丫头还能支撑多久呢?
“忠义,你应该出去散散心,姐这也是为你好。”于秀凝见他神色不悦,便委婉地说道,“知道么?有人把你给告了,说你行为不检点,总去骚扰人家妹妹,有损公职人员的形象。”
不用想,老许也能猜出这是齐公子干的好事。当然,用桃色新闻发难,这只是对方的先手,这么做的目的,也无非是想把许忠义牢牢困住,并不能置他于死地。至少国民政府至广州北伐以来,还没听说有哪位官员栽倒在花边新闻上。
“唉!”叹口气,于秀凝又道,“我早就说过,顾雨菲不能碰,可你就是不听。怎么样?被人抓住把柄了吧?”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幸好我跟顾雨菲是清白的,不然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掏出一根烟,在鼻下闻了闻,许忠义沉吟了片刻,突然一抬头,“姐!我想求你帮个忙,您看……”
“咱姐弟俩还用求么?说吧!只要是姐能办到的。”
“我走以后,你能不能接小丫头到你家住?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不放心,也许这时候,也只有你能帮助她。”把小丫头托付给于秀凝,这是许忠义走的一步险棋。他不知道于秀凝会如何对待小丫头,但只要于秀凝肯出手相助,暂缓一下齐公子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这在理论上还是有可能的。
于秀凝没说话,她抽出毛衣打了打,半天也没给出一句像样的承诺。许忠义的心开始凉了,他反复询问自己,是不是真要沦落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了?
“阴阳局……”点点头,于秀凝冷冷一笑,“小齐这招果然高啊……”
“姐!您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针头在指间快速地梭动,于秀凝的眉头越蹙越紧:“忠义,你听姐的话,趁现在赶紧回避吧,否则……”否则什么,她没有往下说,但许忠义明白,恐怕眼前这形势,就连机智过人的于秀凝,也是困局无解了。
但他已无路可退,只能硬起头皮往下赌,就赌他和于秀凝的利益是息息相关的,于秀凝保住他,也就是在保全她自己。
“我记得民国二十六年,当时我还在青浦班的时候,听说有个人解掉了阴阳局,这件事你知道么?”
“‘军统八骏’中的老六,也就是协助姜毅英,破获日本偷袭珍珠港电文的六哥。”许忠义答道。
“那你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吗?”
许忠义不敢再说了。因为要想解开阴阳局,目前只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必须要有人对此做出牺牲。想当年为对付日本人设下的阴阳局,“军统八骏”前仆后继死掉了六位,现如今,也就还剩下老四和老六这两个人。
“难道……让小丫头牺牲吗?”许忠义痛彻心扉了,这正是他不想看到的结局。或许顾雨菲说得没错,他和小丫头的结合,本身就是个极大的错误。即害人,又害己。
“忠义,这世间有种小动物名叫壁虎,每当危险来袭,为了保命逃生,它总会毅然断去自己的尾巴。其实干我们这行的,有时跟壁虎也差不多,所谓的割舍,只不过是为了先保住自己再说。”于秀凝想暗示许忠义,应该适时断去小丫头这根尾巴了。如若不然,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你这“店小二”。
可要牺牲小丫头,这并不亚于要了许忠义的命。整件事情至始至终,小丫头也没做错过什么,错的是他许忠义,他不能让自己犯下的过错,交由无辜的小丫头去独自承担。因为,他是个男人。
“我要见李先生,”鼓足勇气后,许忠义冷静地说道,“督察处不是他齐公子开的,绝不能任由着他恣意妄为!”
“没用的,李先生是不会见你的。”凄然一笑,于秀凝无奈地摇摇头,“知道么?齐公子这次动用了强大的人脉关系,远在南京的蒋公子,也为此跟李先生通过话,告诫他不要插手此事。所以你现在无论找谁,都会吃到闭门羹。”要不怎说人家于秀凝够义气?谁都不敢在这时候趟浑水,可她却义无反顾,不但敢说敢做,而且还敢为许忠义出谋划策。单凭这份感情,老许知道自己和她的姐弟情谊,估计这辈子算是牢不可破了。
“姐!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事情要做!”
“嗯?忠义,你想干嘛?”
“反击!我不能坐以待毙!”
“反击?你疯啦?这时候反击,那不是抗命吗?”
“可我是男人,我不能任由老婆让人欺负!”老许拾起话筒,一边拨号一边说道,“哼哼!不就是个齐公子吗?我许忠义还没把他放在眼里!在我看来,他还算不上是个东西!”
“忠义!你在隔离期间是无权打电话的!”
看来这一次,齐公子是想把事情往绝了办,根本不打算给对方留下回旋的余地。
“棒槌!你来一下,要快!”
在于秀凝瞠目结舌地注视下,棒槌从侧门现身,然后一路小跑颠倒许忠义面前。
“科长,您有什么吩咐?”
“现在有人想搞我们总务,如果我倒了,你们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