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汉微微一笑:“真的?”
“放心,我文清韵说到做到。”
“你还是把我当成了土匪……”钟汉似乎有些无奈,“你觉得我会强人所难。”他眯起眼睛,盯着文清韵,“可是我不想这样,我讨厌强迫别人。就算我要你,也得是你自觉自愿,跟其他一切都没有关系。”
劫法场是江湖上的传奇,和刀下留人、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一样不可信。他根据文清韵提供的线索,知道问题的症结还是出在青帮,只要如烟能够出面更改供词,文宇竹还是会有一线生机。
当天夜里,钟汉出现在醉梦轩,单点九连环。
钟汉在青帮养伤的时候,认识了九连环,两人之间还曾有过一点不可言传的暧昧情愫,因为柳帮主的规矩严,无疾而终了。不过在九连环心里,一直给钟汉留了一个位置。这些年两人偶尔见面,钟汉对过去的事只字不提,九连环看得开,知道男人的感情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也不多纠缠,倒不如一般交情了。今天他来,她也没自作多情,挑开门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当是谁这么大的派头,要老娘亲自服侍,原来是钟大当家,多日不见,你现在可威风了,当上了总瓢把子,又给沈家当护院,有权又有钱,怎么想起找我来了?说吧,什么事?”
钟汉知道她脾性急躁,吃软不吃硬,笑着走过去:“来看看老朋友,非要有事才能来?”
九连环伸手点着钟汉的脸颊:“少跟我玩这套,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说是不是?好啊,有能耐你就别说,来人,上酒,今儿我跟钟大当家一醉方休。”
钟汉酒量不错,却比不过九连环,几杯下去,他脸上隐隐显出酡红,说话也含糊起来:“不行,我喝不过你,再找几个人来。如烟呢,把如烟叫来。”
“原来你是来找她的。可惜啊,她在柳帮主家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九连环心里有了数,“是不是想问问前一阵子那件命案啊?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了,沈家大少奶奶现在是你的东家,好歹也得给人家做点事,不过你也知道,柳老帮主待我不薄,我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
钟汉的酒瞬间醒了,眸子里精光一动,虽然被九连环拒绝,可心里还是钦佩她的道义。这年头,能讲江湖道义的人不多了,何况是个在青楼里讨生活的女子。
“麻烦你帮我给柳老帮主带个话,能不能放文家一马,算是给我个人情。”
九连环坐直了身子,收敛起笑容,正色道:“钟汉,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柳帮主就一个独生女儿,他不会轻易罢手,何况这里头还有不少生意麻烦。话我不会给你带,还要送你一句,别看青帮现在声势不如你钟家寨,但是多一个朋友多条路,为了点银子得罪青帮,犯不上。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些事情钟汉想过,不过他答应了文清韵,就算再难也得尽力做到。
离行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钟汉只身留在海州城里寻找门路,一面安排周掌柜上山安排人手,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只能冒险劫法场。周掌柜回来,带来两个消息,第一,山寨里的弟兄嘴里没说什么,但看样子心里都不情愿;第二,带回到寨子里的女子缓过气来了,秀姑问过,她说自己叫佩云,曾经是杜文敬家二姨太的贴身侍女,再问她为什么会饿晕在路边,就什么都不愿意说了。钟汉听了,心里一动,当初二姨太自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也有所耳闻。可能这个佩云知道些内情,他当即返回花果山,要亲自问问佩云。
在许诺了一定会保护她的安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之后,佩云终于开口说出实情。二姨太不是自杀,是被杜文敬逼死,她当饪醇了他们争吵的整个过程,也知道武生会有危险,便偷偷溜出去,给武生报信。说到这儿,佩云的眼眶红了,她和武生那点不为人知的情愫终于暴露出来,本来她可以跟武生远走高飞,躲过这一劫,可是她的脚扭了,走不了。武生不肯舍下她,等到杜满来敲门的时候,还把她藏在柜子里,她眼睁睁地看着杜满杀人,又把尸首带走。她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自己,就穿了一身农妇的衣服,逃往外乡。路上遭到贼人抢劫,把她随身带的银两和首饰全都抢走,她没钱吃饭,昏死在路边。
钟汉听完,决定带佩云下山,要她把这番话再对柳帮主说一遍,要他知道谁是杀死女儿的真正凶手。
柳帮主一阵冷笑,说道:“钟汉老弟,你得了那个女人什么好处,肯这样为她奔波?这里头没有你钟家寨的事,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
钟汉朗声道:“柳帮主,你想报仇,我给你找出了真凶……”
“就凭她一句话,就说我女儿红杏出墙?”柳帮主伸手一指,“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钟汉两个字,柳帮主,你应该了解我,我不会随便冤枉好人。”
“好!”柳帮主站起来,“我就成全你一次。你可以把如烟带走,不过她得留下。”
佩云惊慌大叫:“不要,钟寨主,你说过不会把我交给他们的。我不能留在这儿,我留下来一定会被他们杀死的。”
钟汉有些不忍,可惜有些事必须要忍得下心,他带着如烟出门的时候,听见柳帮主说,把这个贱人给我关起来!
文清韵从钟汉手里接过如烟,直奔府衙。到这个时候,她对衙门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陈宗雍留下如烟,说要慢慢审问,文清韵可以先行回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