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翠儿停了下来,使劲咽了咽唾沫。刘彪问道:“后来怎样?”翠儿抬头看了看刘彪,继续道:“后来,后来我马上端药过去,也就是那两个人前脚儿刚进屋,我就到了。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答应,又敲了一会儿,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当时就奇怪了,心想,这么多人,怎么一个都听不到呢,莫非都睡着了?我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理我,于是我轻轻推了推房门。门并没有锁,我就大着胆子走了进去,但是一进门,我就发现,就发现……”
翠儿再一次停了下来,神色惶恐,使劲攥住老人的手,指甲都几乎陷入爷爷的手里。老人拍了拍翠儿的手背,安慰道:“翠儿,不要怕,有萧队长给咱们做主呢,你尽管说。”
萧剑南也点了点头,但没有催促。翠儿缓了好一会儿,说道:“我发现……发现……”说到这里,翠儿瞪大眼睛,满是恐惧,似乎又看到了昨晚大屋内的场景。
刘彪急道:“翠儿,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翠儿再次使劲儿咽了口口水,说道:“我……我看到,整栋大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刘彪一下子呆住了,愣了片刻,问道:“他们……是不是都出去了?”翠儿拼命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别人我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我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我回屋端药再走过去,最多几分钟时间。”说到这里,翠儿转过头来,一把抓住萧剑南的手,叫道,“萧大哥,他们一定不是人,我……我一定是撞到鬼了!”翠儿声音尖厉,显然已经害怕之极。
萧剑南拍了拍翠儿的手,微微一笑,安慰道:“不要害怕,没有鬼的。你告诉我,送药之前,有多长时间,你的视线没停留在那间大屋上?”
翠儿想了想,答道:“我眼瞅着他们进大屋,忽然想起药还没送,就立刻回屋去取,到我再出来,最多只有半分钟时间。”
萧剑南又问:“你进入他们的房间,里面都有什么?”翠儿神色茫然,道:“我当时吓蒙了,没注意别的,而且马上就退出去了。”
萧剑南问道:“有没有注意床铺,上面有多少被褥?”翠儿思索了片刻,道:“好像……有十几床。”萧剑南问道:“你确认么?”翠儿皱着眉想了想,肯定地答道:“没错,差不多就是十几床的样子。”
萧剑南站起身踱了几步,又问:“除了刚才讲的事情,还有其他怪事发生么?”翠儿低下头仔细回忆,忽道:“对了,萧大哥,还有一件怪事,不知和这有没有关系?”
萧剑南微微点头。翠儿道:“是这样的,去那里以前,爷爷一直有夜里睡不着觉的毛病,经常起夜。我睡觉也很轻,稍有动静就会醒,他一起我就知道。但自从搬过去,我夜夜睡到大天亮,后来问爷爷,他起夜的毛病也好了,你说怪不怪?”
萧剑南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对翠儿祖孙两人道:“好了,咱们就聊到这儿。”翠儿问道:“萧大哥,他们,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萧剑南道:“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沉吟了片刻,道,“小店是不能再回去了,这样吧,你们先在警备厅待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说完话,萧剑南站起身来。翠儿道:“萧大哥,你……能不能放我们走?”萧剑南微微一笑,答道:“当然可以,不过现在还不行。”
走出审讯室,刘彪道:“萧队长,幸亏咱没轻举妄动。真没想到,那小店后面大屋里,竟藏着几十口子人,弟兄们要是去了,肯定吃亏。”
萧剑南停下脚步,看着刘彪,道:“小店并没有几十号人。”刘彪一惊,半晌儿才道:“没有?那他们一顿饭怎么……吃那么多?”刘彪瞪大眼睛,看着萧剑南。
萧剑南注视着刘彪,缓缓说道:“原因很简单,大屋内的人,正做着一件极重的体力活。”
刘彪结结巴巴问道:“萧队长,那……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萧剑南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道:“盗墓!盗掘奉天北郊的皇太极清昭陵!”刘彪张大了嘴巴。
其实早在第一天接触那间小店,萧剑南直觉就感到,这伙人在如此荒郊僻壤开设这样一家店铺,无疑在掩饰一件其他图谋。具体是什么,其实还不得而知。萧剑南当时的怀疑是,会不会是一些抗联分子,利用小店在做地下抗日活动?
若是这样,自己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祁老三正在其中。
不过没有多久,他便推翻了这种假设。原因就是那天早上,他在店外树林中与翠儿东家几人的“偶遇”。当萧剑南走近那几人时,其中一人明显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萧剑南事后回忆,那人手里拿的,正是只有风水先生才会用到的罗盘。
风水先生的一项重要工作便是替人寻找风水宝地,以埋葬去世的亲人。古来大墓,多是死者生前由风水先生选址。不过反过来讲,风水先生既然能根据风水之学为人选择墓葬地点,自然也更能根据风水学说,寻找到何处埋有大墓。自古以来,风水与盗墓一直有着密切的联系,大盗墓贼多是风水大师,例如唐末五代时期名动江湖的杨筠松,早期便以盗墓为生,相传著名的风水之学三部宝典《撼龙经》《疑龙经》《辨龙经》,均是出自他手。1
当萧剑南回忆起那三人确是手持罗盘,脚踏方位,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