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宫里的御医会诊,加上张家请来的名医,张慧如的情况,仍然越来越不好。
太子妃的病没见起色,那些御医和名医们,倒是闹起了矛盾,很有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理的味道。
这个据理力争,那个说得口沫横飞,反正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舒服,都觉得自己才是对的!
直吵得太子穆朗照头大如斗,耳边老是嘤嘤嗡嗡响个不停。
他们争执不休,最终还是要让穆朗照给拿主意。
穆朗照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你们不是都觉得自己的法子才能治好太子妃和她肚里的孩子吗?这样吧,谁敢立个生死状,我就听谁的!”
所谓生死状,也就是开方的人立下字据:若是太子妃用了他的药方后,如有不测,那医师愿意以命相抵!
穆朗照的灵感,自然来源于萧鼎地讲述:当初宝婉晴为了治病救人,可是主动要求立生死状的。
事后证明:宝婉晴不但有这份豪气,还有与豪气相应的本事!
但眼前的这些御医们也好,名医们也好,竟是一个个都蔫头耷脑起来,象哑巴了似的。
就没有一个敢拍着胸脯子说一声:我愿立生死状的!
穆朗照鄙夷地扫了他们一眼,心里道: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啊?还不如个黄毛丫头呢!
从这里,他越发觉出了宝婉晴的与众不同之处。
这黄毛丫头不光凭借自己的神奇医术,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颗济世救人的热心。
在这个冷漠的人世间,这种热心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怪不得他和她相处时,觉得特别舒服,特别自在,同时也觉得特别的有意思!
所以,宝婉晴吸引他的地方,并不仅仅是她的美貌,和她清泉般的个性。
这么一想,穆朗照反而越发想见到宝婉晴;也越发想将她圈在自己身边啦!
“怎么?堂堂太医院的御医,以及声名远扬的名医,竟没有一个敢立生死状的吗?”穆朗照语带讽刺地问。
“既然这样,那你们争来争去,纷纷表示自己才是正确的,又有什么意义呢?”穆朗照拍了一下案几继续接道:“说明你们其实对自己的医术,根本不是那样有信心嘛!”
所有的医师们都垂着头,不敢看穆朗照一眼,面上流露出愧疚的神色。
有个别胆小的,甚至腿肚子都抖了起来。
他们很害怕:万一激怒了这位太子殿下,让自己人头落地怎么办?
好在穆朗照虽然眼光冷冽,却只是厌烦地挥了挥手:“去吧!再拟了合适的方子来禀。”
拖到白露,张慧如已经身怀有孕八个月了,人虽然肿胀,肚腹其实和她的月分并不相符。
而这个时候,她的病情也越发到了危急中的危急关头,仿佛连呼吸都要断绝了一般。
张家的女眷被接进了东宫,以便和张慧如作最后的诀别。
余氏双眼早就肿得跟桃子似的,声音也哭得嘶哑了,但真正见了女儿的时候,却强忍着悲痛,不敢露出伤心欲绝的神情,惟恐刺激了张慧如。
就是张老夫人,临着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也是难过得差点儿晕死过去。
张慧如也晓得自己快不行了,但她不甘心啊:好日子才刚刚开头,她还要母仪天下呢!她还要掌管大权,让张家世代荣耀呢!她还要扶持着自己的儿子登上大宝呢!
这么许多的事情,一样还没办成,她怎么可以死?
不不不,她绝不会死的!她一定要活下去!
张慧如使出吃奶的劲儿,紧紧拉住余氏的手,喘着气一字一顿地说:“娘,救我!”
余氏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脱眶而出,就象断线的珍珠似的,一串串地落在了张慧如的手上。
她声音哽噎地说:“儿呀!娘怎么会不想救你!哪怕是拿我的命去换,我也是愿意的啊!”
张老夫人见余氏失态,毕竟不管什么时候,礼仪还是要顾及的。她忙忍着伤感道:“太子妃娘娘,您要想开些!不会有事的,您会好起来的!”
张慧如摇了摇头,对余氏说:“娘,如果你想救我,就去长寿宫求太后,求那个晴娘子,让她来帮我医治吧!”
她派人打听过宝婉晴的底细,虽然她厌恶宝婉晴,但可以确认:这个臭丫头的医术,真不是盖的!不然的话,皇帝又怎么会下圣旨召她入宫为太后治病呢?
尤其是,那么多御医治不好太后的病,宝婉晴却治好啦!
由此可见,这臭丫头的医术是牢靠的。
那么,或许她也能治好自己的病吧?
之所以在这之前不敢找宝婉晴,是因为她心存顾忌。而此刻,她连性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啦!
余氏听了张慧如的话,虽然并不赞同,但她不忍心拂了张慧如的意思:也许这是她临死前的最后心愿啊,说什么也要满足她的!
于是,余氏和张老夫人视死如归般地出现在了长寿宫,求见太后,求太后准许宝婉晴为太子妃疗疾。
其实在这之前,太后也曾和宝婉晴探讨过同样的问题,宝婉晴的回答是:“太子妃身怀有孕,民女并不精通这一类的妇科。所以,民女怕是无能为力。”
既然宝婉晴说了自己并不精通这一科,那太后也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就此不了了之。
而这一次,余氏哭得眼睛都要出血了,跪在太后跟前呯呯呯地磕着响头,苦苦哀求太后可怜可怜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