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夫人真的请了法师来家作法,说是驱除邪气,保身体安康。
开坛那天,宝婉晴也来看了,黄布围着的神坛上桌上摆着清茶三杯,香炉,米盘;壁上挂列位祖帅,吕山法王,六甲六丁神将的画像。
只见那法师一付仙风道骨的模样,焚香祭拜之后,双手合十祷告,嘴里念念有辞。
然后右手持柳枝,左手雷印向米盘打去,一边打嘴里一边念叨:“一打天清,二打地灵,三打宝门张氏身中所有冲犯邪煞邪病及邪符邪法速归邪师本人,不得违令,吾奉九天玄女娘娘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掷杯之后,法师左手雷印将符纸点燃,在米盘上虚画起来,又是一通咒语。
反正一整套仪式做下来,倒也还象模象样。
宝婉晴完全是当看戏一样。
最后法师一番折腾,皱着眉头问宝夫人:“府中可有属兔者?”还报了个生辰八字出来,说正是此人冲犯了她!才会令她身体日渐虚弱。
宝婉晴一听:这属相和生辰八字,不正是自己吗?原来宝夫人在这儿等着她呢!
徐嬷嬷装模作样地查问了一番,这才锁定了宝婉晴,然后禀报上去。
法师上上下下打量了宝婉晴几眼,又默默掐指算了半晌,这才对宝夫人说:“此女不宜与夫人接近,最好能远离才妥当。”
宝夫人面色煞白地看了宝婉晴一眼,身体摇晃地问问那法师:“请问在大师,如果同住一府,会有什么妨碍?”
“那肯定对夫人大为不利,时间久了,夫人怕是……”法师没有继续往下说。
徐嬷嬷上前搀扶住宝夫人,压低声音道:“夫人可是不舒服?”
宝婉晴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人联起手来作戏:不就是想将她赶出宝府吗?装得还真象啊!
宝夫人扶了扶额头,虚弱地看着宝永安:“老爷你看……”她也是说话说半截子。
宝永安假装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想早点把宝婉晴打发走。
“晴儿,没想到会这样。如此一来,你只能搬出宝苑了。不过,你可以住到珍珠巷那里的老屋去……”
宝永安的话还没说完,宝婉晴就打断他道:“不用了,我之所以留在宝苑,并不是因为我没地方住。而是,我想和亲人在一起的感觉,你懂吗?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那也没啥,我走就是。”
宝婉晴冷笑了一下,谁也不看,两眼向天接着说:“不过,后天就是我的生辰,让我过完了这个生辰再搬行吗?”
宝永安有些尴尬,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宝婉晴的生辰是哪一天。
宝夫人听见宝婉晴愿意搬走,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算是没了,她连忙打圆场道:“既然后天是晴儿的生辰,那就让厨房里好好操办几桌酒席,算是给你过个生日!”
“真的给我过生日?那有没有生日礼物送啊?”宝婉晴眨巴着大眼睛问。
宝夫人和宝永安对视了一眼,这才在唇边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声音不大地说:“自然是有的。”
宝婉晴淡淡地道了谢,这才行礼告辞。
不是她想厚着脸皮,在宝苑多留两日;也不是她想从宝永安和宝夫人手上捞些什么,只不过她打算借着生辰之名,开口向宝永安询问千年铁木匣钥匙的下落。
没有这个契机,随随便便开口的话,她担心宝永安会起疑心;若是宝永安知道有这么个铁木匣子,再惦记起来,总归是个麻烦。
到了宝婉晴生日那天,宝夫人果然送了好些礼物过来:四套妆花衣裳,一枚式样新奇的金簪,一对金耳环,还有一个精巧的梳妆盒。
宝夫人又不傻,表面光还是要做给大家看的!
就连宝雅佩,在她娘的教导下,也假惺惺地奉上了过得去的礼物。其余宝雅静,宝雅馨碍于宝夫人的面子,多少也要意思一下。
只有宝雅韵是真心实意地送个自己心爱的玉镯子给宝婉晴。
宝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心不在焉的生日宴,也就散了。
宝婉晴趁机逮住宝永安问:“叔叔今儿个肯定也帮我准备了礼物吧?”
宝永安清了清嗓子说:“你婶婶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
“对了,我娘临死前留下话来,说是有什么东西交给您了,让我问您要,算是给我个念想。”宝婉晴转换了话题。
宝永安吃了一惊,忙忙地转头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对宝婉晴说:“你娘过世的时候,你才几岁呀?她能跟你说这个话?”
宝婉晴连忙道:“那时候我还小着呢,哪里记得住,是乳娘告诉我的。”
她观察着宝永安的神色,越发断定:自己巳过世的娘亲,还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宝永安手上。
只是,到底会是什么呢?会是钥匙吗?宝婉晴猜不出来。
宝永安迟疑了一下,才告诉宝婉晴:“不错,当年你娘确实交给我一个物件。还是我进京赶考的那一年,你娘忧心忡忡地递到我手上,让我好生珍藏。只是,她不曾说留给你的话。”
宝婉晴不经意似的一笑:“那个时候还没有我呢!您忘了?我还在我娘肚子里不是?”
宝永安哦了一声,很不愿意提起当年事的样子。
宝婉晴趁热打铁:“到底我娘留下的是什么物件呢?您快些给我吧,让我也好睹物思人啊!爹,你给我吧,就当我的生辰礼物好不好?”
说着话,她还抱着宝永安的胳膊晃了晃。
宝婉晴这一声爹喊得宝永安身子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