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洛雪完蛋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谁也帮不了她,她注定要在这个冰冷、阴暗的地方,一点一点地消耗着自己残余的生命。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周围越冷,她的五脏六腑,却好像慢慢地暖和起来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四肢有了一点点力气,包括那被挑断了脚筋的双脚,里面的细胞也好像复苏过来。现在是深秋,万木萧条,等冬天来临,那时她的春天就来了。
她暗暗地心生欢喜,并在心里鼓励着自己。对于自己的好转,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那个经常帮自己洗衣服的小翠。
小翠因为偷偷地帮她衣服,受老鸨很多次的毒打。洛雪觉得自己愧对于小翠,暗想着,如果哪一天,自己强大起来,走出这春香楼,一定好好地补偿这个患难之交。
就在无关风月离开幽然馆的早上,洛雪正在井边洗着衣服,只见老鸨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揪着洛雪的耳朵,疼得洛雪直咧嘴。
“你看你,洗的这叫什么衣服,这么大一块斑,竟然没有看到,你眼睛是瞎了吗?还是手残了?”她咧咧地骂个不停,然后将衣服往洛雪的头上一扔,气哼哼地说,“我看你就是想偷懒,罚你两天不许吃东西,要是饿死了,我直接把你扔阴沟去。”
洛雪心里直叫屈,她明明记得,那个衣服原本自己是洗干净的,那块污渍很可能是后来弄上去的。但她也不辩解,因为她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多的辩解,只会招来更恶毒的毒打,只得默默地享受。
不过,两天不吃东西,却是很难受的。
洛雪身体本来就虚弱,一天下来,洛雪已经感觉到头晕眼花,夜里睡觉,只觉得胃疼得厉害。到了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她差一点就倒在了井边。她暗暗鼓励着自己,一定要支撑住,不就是饿上几顿吗,没什么大了的,那么多的难关都闯过来,还怕这个吗?
她这样想着,又强打起精神来洗衣服,洗着洗着,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身影向自己走过来,那走路的姿势,和小翠有些相似。果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急促地在自己耳边说道:“快,这是我偷出来的包子,赶紧吃了。”
没错,是小翠。洛雪甩了一下头,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小翠那质朴而又热情的脸,同时又感觉到两个热乎乎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衣服,从里面流出一股浓郁的香味来,太好闻了,搅得洛雪的胃一下子翻江倒海。
小翠很快就走得无影无踪。洛雪舔了下嘴唇,低着头,快速地咬了一口其中的包子,味道真是好极了,说它是世界上是好吃的食物也不为过。
洛雪狠吞虎咽,很快将两个包子全部吃光了。她抬头看了一下四周,还好,谁也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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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香楼一间卧室里,老鸨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磕着瓜子。突然,门口光线一暗,有人走了进来。
“事情我已经办完了,那毒蛇包子,她已经吃下去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答应我的五十两银子呢?”
“那么急干嘛,我说话算数,该给你的,一个仔都不会少你的。”
老鸨停止了动作,朝梳妆台上努了下嘴,那里有一个钱袋子,鼓鼓的,看来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小翠心生大喜,连忙上前去取,老鸨怨道,“你的小命是我捡来的,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你现在却厌了这个地方,厌了我,要狠心离开,你这个小贱货,我亏死了,”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突然语气抖然上扬道,“可是我不能就这么认了!”
小翠已经被成功的喜悦冲晕了头脑,丝毫没有在意袭向自己的危险,抓住那个钱袋,快速地解开一看,里面果真有白花花的银子。
她拿出一锭来,想放在眼皮下看个真切,可这时,偏偏从里面钻出一只黑蜘蛛,迅疾地爬到小翠的手上,小翠惊地叫起来,想甩掉那只黑蜘蛛,可承想,那只黑蜘蛛却爬到了她的脸上,小翠哇哇地叫了起来,很快,她的脸色发紫,嘴巴张得大大的,身体像个僵尸一样摇晃着。“当”的一下,钱袋子掉在了地上,银子洒了一地。小翠也软软地倒在地上,胳膊不甘地向银子伸去,还未够着银子,便头一歪,断了气。
从头到尾,老鸨如终没看小翠一眼,继续磕着瓜子,神情无比的平静,直到身后没有了动静,她才站起来,对着死不瞑目的小翠,鄙夷地说道:“别怪我,你不是想离开嘛,我就成全了你,顺了你心意。”说完,半蹲着,将地上的银子捡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又重新放回钱袋里。
做完这一切,她扭着满是赘内的腰,下了楼,来到了后院天井处,她想看看那个吃了毒蛇包子的女人,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一路上,她大脑里面不由地猜测着,那个女人现在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真的变成了一条大毒蛇,还是人头蛇身的怪物?越接近天井,她越觉得寒气十足,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等等,还是先让别的姑娘去看看,自己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去,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她看别处看去,只见一个姑娘正从楼上下楼,连忙将她叫住。那个姑娘叫芬儿,是春香楼里面比较听话的,再加上姿色不错,来捧她的客人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富贵人家的子弟。芬儿过来后,老鸨对她说:“你去天井处将那个疯女人看下,看她有没有在偷懒?”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