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洛颜在雨中慢慢地苏醒过来。
她艰难地爬起来,将洛心搂在怀里,喃喃自语道,“二妹,别怕,有大姐护着你。大姐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大姐一定会带你回家。”
洛颜重新抱起洛心,趔趄地向前走去。周围的景物因为雨势,升腾起一阵白雾,在飘渺的白雾中,她依稀地看到了莲蓬客栈的招牌。
快到了,等找到了小妹,我们一家就团聚了。江湖如此险恶,我们相聚后,就隐居山里,从此再也不出来。想到这里,洛颜又增添了一些力气。
她绕到蓬莱客栈的后街,果然看见一座风雨飘摇的土地庙就呈现在雾气里,隐隐约约地还可以看到有个身影站在门口。
那一定是洛雪。洛颜心想着,正准备大声呼喊,脚底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阵剧烈的疼痛,她蹲下来,查看了下,发现一块镜片,像枚树叶般大小,扎入脚内的正是“树叶”的尖尖。
她忍着痛拔了出来,正准备扔掉时,赫然发现那镜片里面恍惚有一个鬼影掠过,她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人也没有。她再看向镜子时,发现那个鬼脸正对着自己。她心里猛的一沉,定定地看着镜子里面的那张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脸上所有的皮肤像墙皮一样剥落开来,黑糊糊的一片,眉毛烧得只剩下末梢。鼻尖塌了下去,中间是几个不规则的小窟窿,嘴角已经溃烂,嘴唇一圈肿胀得变了形。
这是自己吗?这就是之前那个冷艳倾城的自己吗?
洛颜握着那块镜片,哈哈地笑了起来,手里的血汩汩地流了出来,但她浑然不觉,对着躺在泥水里面的洛心,笑道:“二妹,你看哪,我变成这样了,我变成这样了。哈哈,你看不到了,在你的心里,我一直都是漂亮的。”
她笑着笑着,又回到了悲怆的神情,“二妹,我们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上天注定的吗?你叫洛心,却失去了心,我叫洛颜,却失去了容颜。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怔了一下,脸色变得冷酷起来,“是她,一切都是因为她!洛雪,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她毁婚,我们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一切都是因为她!她虽然和我们不是一母所生,但我们尽心尽力,那么疼爱她,倒头来竟毁在她的手里!”
她的目光透着一股彻骨的寒冷,“洛雪,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我要活下去,我要尽我下半辈子所有的能量去慢慢地折磨你,我倒要看看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她站起来,抱起洛心,转了个身,沿原路返回,身后传来洛雪的呼唤声,她面如铁石,好像全世界都已经消失了。
“秦放、洛雪,今生今世,我们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洛雪站在土地庙前,一直盯着雨里的人影,她似乎还听到洛颜说话的声音,她喊道:“大姐,二姐,是你们吗?”
没有回应。片刻,又发现那个人影渐渐消失了。
小叮当疑惑地问:“姐姐,你是不是听错了,根本就没有声音啊。”
洛雪没有回答她,冲进了雨里,她来到刚才看到人影的地方,四处呼喊着,“大姐,二姐,你们在哪里,我是洛雪啊。”回答她的只有雨声。
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环抱着双臂,哭泣道:“大姐,二姐,你们在哪里啊,如果没有你们,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她蹲了下来,小小的身躯在雨夜里面浓缩成一个可怜的小黑点。
而另一条街里,一个女人从衣衫上撕下一片布遮挡着自己的脸,抱着另一个缺了心的女人,决绝地离开了蓬莱镇。
/
兴旺村,秦越家里。
虽然雨下个不停,湿气充满了整个茅舍,但家里的氛围却是异常的温暖而热烈。
“儿子,明天是个好日子啊,你可以和刘三娘一起去豆腐汤家里面送聘礼了。”秦大娘乐呵呵地说。
“是啊,儿子,你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早点起床,等你把七姑娘娶进门,再给我们生一个大胖孙子,我们这辈子的心愿就算是完成了。”秦老爹说。
秦越不解地问:“为什么非得要我一起去呢,有媒人去不就行了吗?我明天还有事情呢?”
“你还有什么事情,什么事情能有这事重要!”秦老爹一听他这样说,立即就恼了。
秦越摇头晃脑,卖着关子说,“爹,你别老是吹胡子瞪眼的啊。我跟你们说,有一件比我成亲还要值得庆祝的事情。”
“臭小子,快说,什么事情?别跟你爹耍滑头。”秦老爹嗔怒地瞪着秦越。
“这个事情嘛,”秦越故意顿了一下,哈哈地笑了起来,“我找到工作了。”
秦老爹和秦大娘喜出望外。
“太好了,总算不当道士了,儿子,快说你找到什么工作了,累不累啊,工钱给得多不多?”秦老爹问。
秦越唬着脸:“我说出来吓死你们。”
秦老爹一听这话音,心头更乐,转眼脸色又变了下来,“快说,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是想存心戏弄我和你娘?”
秦越这才正而八经地说:“爹、娘,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县里不是发现库银被盗吗,那可是大事,每个镇的捕快都参与进来了,但查来查去,都没有收获,后来,大家就怀疑是妖所为,就公开招几个懂降妖术的年轻人,所以我就揭了榜,谁知,人家就把我给录取了。”
“真的?”秦老爹和秦大娘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秦越得意地说,